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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或许只有年轻之人,才会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明知会撞得头破血流,也会争一个是非黑白。
曹昂很激动,因为他是真的不爽这个大汉很久了。
不管是他,还是张角,亦或者他的父亲曹操,袁绍等等无数人,虽然方法不同,可都希望改变这个国家,可这大汉朝廷就像一个睁眼瞎一样,死不悔改。
曹昂看得越多,怒气越大。平日里不敢说的,不愿说的,不能说的,今日才能一吐为快。
曹昂说完,郭嘉有些紧张地说道:“阿昂,你这是要加入太平道吗?”
曹昂看着郭嘉的样子,不禁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听到曹昂的回答,郭嘉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个朋友一怒之下,参合到太平道的事,那无异于是自捣死地。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被这些人蛊惑了。”
曹昂笑道:“我还是有判断力的好不好。我承认,太平道是一群有理想的人,可也不能否认的是,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足够的斗争经验和治国经验,而且政策又激进。按照他们的搞法,搞不好就是所有人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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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听了点点头,他没想到曹昂已经考虑这么远了。
这时郭嘉又随意问道:“那你刚才这么愤怒,一副要加入太平道的样子,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难道我不该愤怒吗?还是这个国家,不该让我们感到愤怒?”
郭嘉一时有些沉默。
整个东汉,自和帝开始,便是无休止地羌乱,无休止地内斗。而到了桓帝之后,更是天灾人祸不断,每一个有志之士,都能感受到这个国家四面八方都是雨雪风霜。
可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以至于到现在,无数人充满了彷徨与挣扎。
汉末的士子,不是宋末的沉湎温柔与盛世的虚幻,也不是明末的醉生梦死和自我麻痹,他们有目标,有想法,可无办法,所以更加地痛苦不安。
看着沉默的郭嘉,曹昂说道:“这个国家的问题,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到,只是那些掌握权利的人,从来没想过去拯救这个国家。连太平道张角这个庶民都去做了,没理由我们这些肉食者却仍旧是醉生梦死,置之不理。
我从小就立志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可人力有时穷,所以我希望和所有的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去拯救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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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说完,忽然伸出手,递向郭嘉。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条路很艰难,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可能失去的远比收获的要多,但我从无畏惧,因为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和我志同道合之人,甘愿为这个国家献出生命。
我的朋友,你愿意加入我吗?为改变这个国家黑暗、污浊的一面而奋斗终身。”
郭嘉看着曹昂,他发现自己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对面的这个朋友。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看着曹昂真挚的目光,郭嘉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愿为君之臂膊,共兴天下。”
二人之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年轻之人,最是热血。
曹昂的愤怒,一半是为这天下苍生,多灾多难的百姓;另一半则是为了郭嘉,否则如何打动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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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以曹昂善于隐忍的性格,这边恨得捅灵帝一刀子,也会微笑面对,绝不会如此鲁莽的向旁人吐露真言。
这也算曹昂小小的算计。
之后曹昂就带着郭嘉回到了王锜等人的驻营地。
王锜很谨慎,一直严阵以待,没敢丝毫放松。
曹昂返回之后,底下人埋锅做饭,而曹昂则将郭嘉介绍给众人。唐固、赵怡二人看得是啧啧称奇,这曹昂朋友简直遍布四面八方啊。
郭嘉这个人,为人散漫,性格洒脱,毫无架子,很快便和众人成为朋友。尤其是和性格豪爽的典韦,更是相合。
看着乐进、典韦、郭嘉等人,曹昂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挖的都是他老子的墙角,薅的是他老子的羊毛,还都快要薅秃了。
这饭做好之后,因无桌无席,众人便围着一起,席地而坐,一同进食。
郭嘉见曹昂的样子,有些吃惊。
“阿昂这般,不觉得失礼?”
曹昂笑道:“不拘小节,何为失礼。与下属同饮同食,同甘共苦,本就是应该之事。”
郭嘉见众人也是见怪不怪,心知曹昂之前也定是如此习惯了。
于是郭嘉叹道:“阿昂,你真是伟丈夫啊!”
曹昂伸过头去,对着郭嘉笑道:“服了?我还有让你更叹服的。”
二人相视,不禁大笑。
二人有了道和之志,曹昂便邀请郭嘉道:“既然你在颍川也无甚牵挂,何不与我一同前往洛阳。我承认颍川文风鼎盛,但洛阳才是天下的中心。不到洛阳,你是感受不到时局的波诡云谲,政坛的血雨腥风。”
郭嘉也正有此意,于是欣然同意。
“我可是无产无业,平日在家,也是常打秋风。这洛阳居大不易,往后,我就得常在你处蹭吃蹭喝蹭住。”
曹昂巴不得如此,立刻答应道:“只要你愿意,那就住到天荒地老。”
这两年随着曹昂年岁变大,结识朋友越来越多,而曹昂又素来仗义疏财,扶危济贫,乐养门客,以至于越发需要一个独立空间。于是曹嵩便将曹府西面的院子买下,以为别院,专由曹昂打理。
而曹昂将其装修成家庭旅馆式的院子,专门充作招待之用。
而且曹昂不缺钱。
自从前年天子初置騄骥厩丞,原本五千至二十万钱不等的马价直接飙升至二百万钱,与夏育合伙贩马的曹昂就发了。
所以养着郭嘉,并无问题。
郭嘉听到这话,伸了个懒腰说道:“这顿就不错,可惜无酒啊,要是有酒,我真不走了。”
曹昂笑道:“有酒也不能给你。你看你这身体,纤细如少女,苍白若美人,还喝酒,想不想多活两天。”
郭嘉不以为然道:“人之寿命,老天决定,何必那么在意。阿昂,你是没喝过酒,不知酒之美妙,让人浩浩乎如冯虚御风,不知兮所止;飘飘乎若遗世独立,羽化兮而登仙。”
曹昂白了一眼,看向典韦道:“子室,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操练他,他若是活不了八十,我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