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隆目睹了众人的嘴脸,心中虽有不甘,却仍然硬气地与明睿道别,随后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宁阳商会的一众人等,此时只剩下徐掌柜孤身一人,他与明睿相视一笑,随后步伐从容地离去。
半个时辰后,宁阳郡内的大小豪族府邸纷纷放飞了信鸽。
与此同时,唯有徐掌柜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在西市大街上闲庭信步地在遛弯。
宁阳商会虽然主要由辽东的豪族组成,但徐掌柜却是个例外。
整个宁阳商会都是由辽东豪族阶级构成,唯独只有他是靠着精明能干,贩卖布匹起家,实打实的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
在大靖王朝,等级制度森严,“士农工商”四民有序,商人如徐掌柜虽富甲一方,却时常受到豪族们的冷眼与排斥。
“爹,您为何不用飞鸽传书从南方购粮呢?”大女儿徐淑云眨着她那新月般的圆眼,好奇地问道。
小儿子徐卿峰也接着说道:“是啊,爹,辽东王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都让那帮豪族占了便宜,岂不是可惜?”
徐淑云秀发披肩,刘海随风轻舞,为她那如鹅蛋般的小脸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不笑时若隐若现的卧蚕更是吸睛。
徐清风乌发束起,柳眉心眼,身材高挑,俊美的样貌有着几分类似明睿那妖孽的阴柔,只不过多了几分独属于纨绔子弟的浮躁。
“哎,云儿、峰儿,你们这两个小家伙,难道爹爹真的不知道辽东王的钱是好赚的吗?”
徐掌柜听着儿女温言相劝,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啊,与那些豪族争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爹爹......”徐淑云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徐掌柜轻轻拉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一群百姓如潮水般奔涌而过,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人群最后是一位老妪拉着自家拄拐的老翁,边拉边催促着。
“老头子,快点走,宁阳商会的米行到时辰卖粮了。”
“哎呀,你个老婆子,就咱们这三十文钱也买不了许多米,着什么急啊”
“能不急嘛,听说昨个下午,米行外面的米价都标注到一百五十文一斗了。”
“哦!那快走,快点走!”
说完,老翁喘着粗气,紧握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徐掌柜三人回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后熙熙攘攘的米行,那里聚集着焦急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忧虑。
此时在场众人只有他们深知,如今的米价早已不是昨日之价,即便有人愿意承受这高昂的价格,可这米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三人相视无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怎么这米都涨到一百八十文一斗了?”
“昨个早起还是一百二十文,下午就变一百五十文,怎么今日又一百八十文了?”
“是啊,这米价连涨,还让不让百姓活了?你们这群奸商!”
“......”
百姓中抗议声骤起,纷纷谴责米行连日来上涨的米价。
“滚滚滚,不买滚远点!”
米行的伙计满脸的不耐烦,他冲着人群大声辱骂,手臂一挥,就要驱散这些抗议的百姓。
但百姓们不为所动,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米行前,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抗议。
伙计见众人无动于衷,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表面上却更加嚣张,他挺直腰板大声叫嚣道,“不妨告诉你们这群泥腿子,所有的粮食都已经被新来的辽东王买走了,你们就算在这里闹,也是没用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傲慢和轻蔑,然而,他的这番话却更加激起了百姓们的愤怒和不满,他们紧紧地围在一起,誓要与这个贪婪的米行斗争到底。
伙计眼见众人仍驻足不散,不由直了直腰板,大声喊道:
“现在就剩下这几石的库存,不买就没了,几日之后才会再有新米抵达宁阳港口,那时候的米价为二百文每斗,甚至更高!”
二百文?寻常米价的五倍!
天价米的消息犹如滚沸的油锅中添进一瓢凉水,原本喧闹的人群更是鼎沸起来。
有的议论着米行涨价,为富不仁。
有的议论新来的辽东王不顾百姓死活,全然将宁阳郡的粮食都买了去。
可这时更多的老实人争相上前买着为数不多的粮食。
“小哥,快,给我称五升米!”一男子艰难跻身上前,递出手中的铜钱和布袋。
“卖没了卖没了,谁让你们这群泥腿子动作慢了?”
“小哥小哥,五升下等粟米就行啊!”
伙计不耐烦地驱逐着买粮的人群,抬来米行门板打了烊,“五日后赶早吧!”
随着米行的打烊,买到粮食的百姓怀揣着希望匆匆归家,而那些空手而归的人,只能抚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满脸无奈地渐行渐远。
徐掌柜三人也随着人群渐渐散去,向着南城门附近的家中而回。
他们的脚步虽然沉稳,但心中
却难以平静,不时回响着昨日小厮所说的那句话:“何不食肉糜?”
他们不禁开始想象,在这位新来的辽东王统治下的宁阳郡,究竟会是一幅怎样的人间炼狱景象。
当他们快要到家时,耳边传来路人三两成群的议论声。
这些声音如同秋夜的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心田,让他们更加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能在这个乱世中寻找到一丝安宁与希望。
“快快快,城外有粥棚施粥。”
“那咱们赶紧去郡守府那边,毕竟城外饥民太多,咱们去晚了别再没了......”
“......”
徐淑云望向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咱们要不要一起出城去看看”
徐掌柜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于是,三人踏上了出城的道路,朝着城外的粥棚走去。
宁阳郡的南城门之外,是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粥棚下,明睿手中粥勺上下纷飞,锅中一勺勺的热粥被盛到碗中,递给面前那些面带饥色的难民手中。
嘴中还在不时地喊着:“大家排好队,人人都有份!我们王爷已经为大家准备了充足的粥食,大家放心!”
“感谢辽东王啊!”
“辽东王是个大善人啊!”
“大善人啊!”
“......”
接过热气腾腾的粥,人们络绎不绝地赞扬着新来的辽东王,称他为大善人。
这让伪装做王傅的明睿听得心花怒放。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或许这就是养成类游戏的魅力所在吧?
“不易,快过来一下。”
明睿看着不远处一个身影正要插队,叫来后面煮粥的姚不易,递出手中粥勺,急忙冲出粥棚。
"大家莫急,辽东王施的粥,管饱管够!"姚不易手持粥勺,边熟练地舀着热粥,边朗声吆喝着。
"嘿,你小子,到后面排队去!"
明睿从粥棚中冲出,话音未落,一脚便踹向了那试图插队人的屁股。
"放肆,你......!"
那人吃痛之下,转过头来想要与明睿理论,却在看清明睿那张脸的瞬间,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尽管只是短暂的相视,明睿却已认出了这张脸。
“你不是......”
话到嘴边,怎么叫不上来了?
想起来了,金陵街市之上偷抢玉佩那个女毛贼!
“哦,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