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那辆马车里坐不下两个人啦。”
为了假死的戏能演的尽量逼真,凌妘不打算把这一计划告诉姐姐,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怎么一起呢?你又不会骑马。”
孟岚瞟了眼一脸木讷的石牛,嘴硬道:“我会!我要骑马!”
“好啊。”凌妘坏笑,“那让石牛哥骑马带你进城。”
孟岚想到要和石牛共骑一匹马,脸腾一下烧得通红,嗔道:“你这坏丫头,胡说什么啊!”
凌妘打趣道:“石牛哥可不觉得我在胡说,你看他都没有反对。”
孟岚又偷偷看了眼石牛,一扭身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闷葫芦!反正我不跟他一路,跟他待久了真会闷死。”
石牛还是一声不响,抬手搔了搔头皮。
孟岚气结,嗔道:“你倒是说句话呀!明儿几时来接我?”
石牛终于憋出两个字:“不急。”
孟岚脸色难看,气得说不出话了。
凌妘笑道:“对了,方才周福来过,说明儿想带他的堂兄来家里向姐姐提亲。”
石牛:“要不,寅时。”
孟岚心里是满意的,嘴里却说:“这么早?发什么神经呢,你要寅时来,就在外头干等着。”
“姐,石牛哥不急也不好,急了也不好,你还真难伺候。”凌妘说完,捂住嘴直笑,背上挨了孟岚两下打。
第二天,孟岚丑时末就收拾妥当了,却是东摸摸西摸摸,羞答答不肯出门。
凌妘烘了几个烧饼拿油纸包起来,对她说道:“姐,要不然还是我坐石牛哥的马车吧,你留下等周家来提亲。”
孟岚羞臊得不行,跑过来抽了她两下屁股,“坏丫头!看我不拿针缝上你的嘴!”
“石牛哥救命啊!我姐原来是一只母老虎啊!”
凌妘压着嗓子喊,作势要往外跑,被孟岚一把夺过手里的饼,提起包袱先一步走出了门。
“呀,这还不到寅时呢,姐姐竟是迫不及待了。”
凌妘掩着嘴直笑,屁股上又挨了两下打。
石牛已把马车停在院门外,凌妘向他问好,他照旧没啥反应,接过孟岚手里的包袱塞进车厢里,撩起帘子等她上车。
凌妘眼尖,看到车座上新铺了层厚厚的垫子,十分软和的样子。
她大感惊叹:“啊呀呀,这是我从来不曾享受过的待遇啊!石牛哥看着老实,竟也会看人下菜碟?”
孟岚一屁股坐进车,拉起帘子催促:“快走快走!”
凌妘有种姐姐有了姐夫就不要她了的感觉,但这感觉挺好的。
孟岚带走的银票和碎银加起来足有五百两,要知道正七品的知县一年俸禄也才不到五十两白银。
为防二人在路上遭遇不测,凌妘请了镖局暗中护送他们。
另有一队人会护送她,约定卯时再到。
不料凌妘刚用过早饭,正准备收拾自己的行囊,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
镖局的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她感到纳闷,推开门走出去,就见周福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胸口挂着大红花球,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涌进了院子。
打头的几个壮汉抬着一头肥猪,身后跟着的十几人两两一组抬着木箱子。
木箱子上刷着红漆,扎着红布,还贴着大红喜字。
这显然不是寻常的提亲!倒像是抢亲来的!
凌妘又惊又怒,却也没有多话,连包袱都顾不上拿就往外面跑。
“哎!新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新娘子别走啊!”
几个妇人身手格外矫健,冲上来将她团团围住,七手八脚推进了屋里。
“这是害羞了吗?哈哈哈……”
隔壁李家的媳妇说着竟拿出一件大红喜服,要往凌妘的身上套。
“干什么?!”凌妘恼怒,一把扇开她的手,大声斥道:“别碰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家婆母一手叉腰,指着她道:“你这丫头凶什么凶?都已经收了村长家的聘礼了,不得嫁过去吗?难道想逃婚?咱们村可容不得这种不要脸的事!”
李家媳妇附和:“就是!聘礼现在就放在你家院子里!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再反悔不得了!”
“甭废话了!赶紧给她换上衣服,咱好去张罗席面,爷们儿都等着开席呢!”
这分明就是逼婚!
和这些无赖没法说理,凌妘回想前世顾稹彦教她的招式,三两下就把几个妇人打得满地哀嚎,然后撒腿往外跑。
一开门,外头站着周福和他的走狗鲁大强。
那鲁大强长得又黑又壮,把门挡的严严实实。
凌妘犹豫该用什么招数对付他,一旁的周福先叫了起来:“快!快把她给我绑了!可千万不能让她逃了!”
鲁大强二话不说,抽下腰间系着的一根灰褐色布条,用蛮力抓住凌妘的手就绑了起来。
凌妘一见那布条,惊得眼眸乍然缩紧,一时间竟忘记了反抗。
这布条她前世见过!
就在孟岚的尸体被石牛背出山崖的时候,双腕上正绑着这么一根灰褐色的布条!
前世她只以为那是石牛为了能背上姐姐而给她绑的。
还有姐姐身上裹着他的外衣,也是因为他疼惜姐姐,不想让姐姐的遗体受损而为之。
可是姐姐落葬前,舅舅不许她这个当妹妹的去给姐姐作最后的清洗和打扮,而是找的周家仆妇……
那些事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现在想来,前世姐姐恐怕并非是失足坠崖,意外身亡的!
而是周福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提亲不成,就来了硬的,想把生米煮成熟饭,强逼姐姐嫁给他!
姐姐不甘受辱,选择了跳崖自尽……
想明白这些,凌妘满腔的悲愤喷涌而出,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鲁大强的裆部。
鲁大强惨叫一声,脸色当即变成了猪肝紫,蜷缩成一只虾米,捂住命根子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呸!为虎作伥的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凌妘一边咒骂,一边抖落手上缠着的布条,正要再去收拾周福,却冷不防被人拿帕子一下捂住了口鼻。
帕子上有一股怪异的气味,才吸入体内,她顿时就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四肢百骸顷刻间松软下来。
“这不就成了吗?快快快,给她换衣服,盖上喜帕!”
周围响起妇人们的声音。
“就是,早该用这药了!小娘皮下手那么重,呵,这下好了,看她还怎么折腾!”
“就是,等一会儿破了身子,周家少爷夜里不跟她拜堂她都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