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
孩子,应该在健康平衡的环境中长大,而不是从小便受尽苦难,与他们一同亡命天涯,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曾经受过的苦难,她不想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上演。
焰冰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她又何尝愿意与他们分隔两地?
只是一切,急不得,或许,他们应该从长计议。
……
苏心禾步伐沉稳地走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后宫里,得了女皇的特旨,只要出示宫牌,她可以随意进出,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柳贵君在女皇面前的美言,将她的医术以及人品夸得了个天上有,地下无,也让这一帮贵君们对她礼遇有佳,趋之若鹜。
后宫里虽然不能涉及朝堂政务,但贵君们无不是出自朝中重臣之家,所以,他们的利益是与他们家族的荣辱兴衰相挂钩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苏心禾虽然不参与,不议论,但从他们平时的言语中,也多少了解了朝廷的动向。
当朝丞相与太师各掌一权,分庭抗礼,朝前唇枪舌剑,朝后暗箭冷枪,斗得个水火不容。
而女皇则是适时地做合事佬,既不打压一方,也不制止另一方,始终维持着朝堂之中的力量均衡。
在这最后掌控着一切的,却是虞涵。
几次的接触下来,苏心禾也渐渐了解到,女皇对虞涵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
在外看来,虞涵确实是女皇面前的红人,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地位与权力;但事物都有两面性,今天的尊荣很可能会化为明天的灾祸,虞涵未来的路,是否还是会一帆风顺,就犹未知了。
柳珂是没有再出现过,至少没有在她的面前再出现过。
而苏心海与萧子如经历了那一场劫难后,俩个人当真像是变了个样,整天锁在家里,足不出户,如此过了一个月。
某一天的清晨,在苏家的侍从一声惊呼下,大家才发现,苏心海与萧子如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任何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卷走了,连书信也没有留下一封,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苏飞雪气愤之余,摔瓶扔碟,将它们屋里能打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以此泄愤!
没想到,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原以为这两父女会改过自新,从此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不过,换另一方面来想,或是他们俩人觉得在苏家再呆下去,已经毫无颜面,这才舍弃了一切,带上能够带走的东西,远走高飞,消失在茫茫人海。
只是,这份母女情,夫妻情,他们俩人都能如此轻易地舍下,这才是让苏飞雪真正伤心的地方。
她对萧子如这么多年来的爱护与关心,对苏心海曾经的谆谆教导,似乎在瞬间便化为了乌有,什么也没留下,空余下她这颗悲伤的心。
自从那一日之后,苏飞雪仿若整整老了十岁。
苏心禾离家的打击还没有过去,苏心海与萧子如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让这个年近中年的女人顿时觉得力不从心,心力交瘁。
两个女儿,一个她最得意的苏心禾因为保护家人,不得已入了皇城;一个不成气的苏心海,做了错事,连累了一家,不知道悔改,却还要一走了之。
三个女儿,一下不见了两个,而余下的那一个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苏家的家业,何以为继啊?
要不是还有柳尘烟呆在身边陪着她,要不是还有新出生的孙女让她在迷茫之中看见一点希望,她真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再撑得下去。
苏家,进过这次打击之后,再失去了苏心禾,要想恢复以前的光景,真的很难!
宫廷卷 第【109】章 孕秘
春寒宫的寝宫内一鼎上好的香炉生起袅袅的青烟,窗户基本都是闭合着,只有点点的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泄进里一点,室内在白日里显得有一丝清冷,寂静无声。
柳琦气度宜然地躺卧在贵君软榻上,保养得宜的脸蛋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柔嫩细滑,似乎滴得出水来,精致的五官与柳珂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男人的英气,但也只是一点,后宫的男人们,比起民间来,更多了一份脂粉味。
为了荣宠长盛不衰,他们只有想着各种方法好好保养,以美丽的容貌和漂亮的身段来吸引女皇的注意,以此保得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一旁的侍从跪在软榻前,隔着一张棉帕,小心翼翼地为柳琦做着脚部按摩,动作轻柔,呼吸轻巧,柳琦没有发言,没有人敢说出一句话。
柳琦手一抬,一旁的侍从连忙递上温热的茶水,他抿了一口,手一挥,侍从又退了下去,一切寂静无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柳琦刚刚闭上的眼又缓缓地睁了开来,轻声道:“苏御医来了吗?”
“回柳贵君,苏御医马上就到。”
几乎是柳琦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也在下一刻回答了他的问话。
柳琦说话的声音很轻,那飘散在空气里的声音便显得
更低了,但在宫廷中,侍从的耳朵是最尖的,特别是对于主子的吩咐,就算远在宫门口,听到这轻飘飘的声音,也要摸爬滚打地跑到面前来回话。
“嗯。”
柳琦几不可闻地轻应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眼,闭目养神起来。
苏心禾的到来是个意外,对于她的名号,就算远在皇城的他,也是听说过的。
只是,她却是由虞涵引荐而来,这让他不得不上了心。
宜州的首富到宫廷里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御医,放弃那安宜舒适的生活,情愿被这些规矩束缚着,这样想来,傻子也都不会来,更何况是苏心禾?
究竟虞涵将苏心禾带到皇城的用意是什么,他倒是好奇得很。
所以,他主动地接近苏心禾,在女皇面前也对她好评有佳。
这样下来,苏心禾该是会领他的情,至少他在某一天需要用到她的时候,也会顺手几分吧。
这当然是柳琦心里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岂知苏心禾顺应着他,也是别有用意,只是俩人心中各有计较而已。
当苏心禾抵达了春寒宫,在侍从禀报之后,被人带进了寝宫内室后,屋里便只余下了柳琦一人。
对于这样的情景,苏心禾是见惯不惊的,柳琦自以为每次和她密谈什么,透露她一些他所了解与知道的消息,她便会将他当做自家人看,更甚者会站在他那一方。
这个男人,比起他的姐姐,倒显得幼稚得多。
每次,她都是静静地听着,轻笑而过,不反对,不赞成,没有发表过多的言论。
当然,手下的诊治工作一点也不耽误,他说他的,她做她的。
而由柳琦透露出来的消息,道道都是与虞涵有关的事,不是这个官员参了虞涵一本,便是那个官员上奏折弹劾。
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她都觉得可笑,虞涵更不可能打理,如果他的时间都分神给这些绿豆的事了,还怎么有精力去料理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