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没有这个心思就好,否则到时候还要腾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虽然只是抬抬手的功夫,但关键是还得找一个更听话的人来继续办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术低下头,回答道:“请世子爷放心,草民和家里绝对不会让世子爷百忙之中烦心这些小事,而且这些麻烦也不会发生。”
苏哲笑起来,说道:“成,总算是说了一句我爱听的,你俩去后院等着吧。”
白术和白起介父子对视一眼,然后给苏哲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没多大一会,外面通报,说是一对父子拿着孙家的拜帖求见。
正主儿来了。
苏哲让下人把人带上来。
“草民孙允通,携犬子孙光宗,见过世子爷。”
入门来的一对父子,老的五十岁左右,在人均寿命六十大几的封建时代这个年龄不算年轻了,但显然孙允通保养得很好,金钱养着人的精气神,所以他看起来还是比较强壮健康的,只是神色有些卑微和谨慎。
跟着他来的孙光宗容貌与孙耀祖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成熟稳重一些,有些老成。
苏哲
打量着这对父子,也没让他们起来,他们就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等苏哲看够了,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让你们跪着,这是我在给你们下马威?”
孙允通立刻回话道:“草民不敢揣测世子爷的心思,草民只知道世子爷没让草民起来,草民就跪着。”
苏哲笑起来,道:“难怪传言孙家八面玲珑,与各方的人物都有不错的关系,如今看来传言倒属实,孙老板这番话说得让人舒坦,很难不产生好感。”
话是好话,可孙允通却开心不起来。
心里想着来之前自己那位靠山的态度,他心中更沉。
吸了一口气,孙允通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姿态卑微到极致,他说道:“世子爷,孙家做了错事,理应受罚。”
苏哲脸上的笑容隐去,缓声说道:“其实做买卖嘛,没什么对错好坏之分,只要有人需要,你就卖,至于东西好坏,用到何处,与你这个卖货的人有什么关系?比如王铁匠卖了一把杀猪刀给张屠夫,结果张屠夫拿着杀猪刀把人给杀了,这罪名总归怪不到王铁匠身上,你们是这样想的,对不
对?”
孙允通嘴唇干涩,此刻的局面倒像是反过来了,他在求降罪,而世子爷却拐弯抹角地给他们开脱。
只是这种看似开脱的话,却比最严厉的呵斥还要让孙允通胆战心惊。
“回世子爷的话,按常理的确如此,可倘若卖的东西本身就有问题,那么就难辞其咎了。”
孙允通实在被苏哲的话折磨得难受,他咬了咬牙,说道:“孙家愿意拿出一半家财,用以补偿。”
整个孙家的一半财产。
这样的条件,讲真就是孙耀祖或孙光宗当街把人给杀了,也能洗脱得干干净净。
似乎觉得语言还不够直接,孙允通给孙光宗使了个眼色。
孙光宗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只并不起眼的布袋,并跪在地上当着苏哲的面把布袋打开了。
里头是满满的银票还有一大堆地契。
孙光宗沉声道:“世子爷,眼下时间紧迫,所以只是把家里能带来的财产带来了,这里一共是一百六十万两银票,还有孙家在京城过半的地契、商契、田契等,总价值也在一百万两以上,另外在京城各大分号之中,大约还能筹措到超过十万两现银,这些,都可以用以补偿。”
看
到这些,苏哲……实名制羡慕了。
说实话,就这些东西,已经比他这个苏王世子富不知道多少倍了,就算是老头子来了,也得干瞪眼。
就这,还只是孙家一半的财产,那整个孙家得有钱到什么地步?
“挺好。”
送上门来的钱,苏哲没有不要的道理。
“态度很不错。”
苏哲笑纳了这份足以震动天下的财富。
没办法,老苏家从来就没富裕过,女帝那边穷得叮当响,国库空得耗子来了都得摇头走,有了这笔钱,苏哲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许多。
翻看了一下地契和商契,苏哲发现这些不动产大多只是孙家购置的一些资产,而并非他们主营粮食的核心业务。
那些分号、铺子、货物等,全都没动。
等于就是把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假以时日,孙家就又支棱起来了。
“行,既然态度这么好,那么孙耀祖得罪我的事情,我就不提了,毕竟拿人手软嘛。”
苏哲眉开眼笑地说了一句让孙家父子的心沉入谷底的话。
说实话,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抛弃掉孙耀祖,只要能保全家族产业,孙允通
能接受死个儿子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世子爷似乎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
咬了咬牙,孙允通硬着头皮问:“敢问世子爷,孙家可否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了?”
“怎么摘?”
苏哲反问。
“数万灾民,几万双眼睛盯着看,大家吃了几天发霉的米,现在一肚子邪火压在那,随时可能演变为民变,这责任你不背难道让我来背?”
“你们不愿意背也行,站出来把那些与你们沆瀣一气的官员指认出来,让他们出来背。”
苏哲的话,让孙允通脸色惨淡如纸。
把那些官员供出来?
那就是让孙家灭门。
孙允通无论如何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一点,苏哲也知道。
所以他压根没打算从孙家这里做突破口。
用点手段和心思能做到,但没必要,身为京城最大的纨绔子弟,苏哲办事办人,要个屁的证据。
既然整个系统都把他当傻子玩,那他就把这帮傻子全砍了,看到底谁傻谁天真。
“世子爷究竟想怎么样?”孙光宗脱口而出道。
此话一出,孙允通就心叫不好,可不等他挽回,苏哲的一只大脚板已经结结实实地蹬在了孙光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