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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木陈之机缘奏对

《木陈之机缘奏对》

在顺治己亥年的九月,秋风送爽,落叶纷飞。这一日,正是九月十七日,紫禁城内的气氛不同寻常。世祖皇帝下令备好了车马,准备迎接一位高僧——临济宗的僧人木陈,字道忞,也就是后来被称为宏觉国师的大师。

这位木陈大师,在佛教界享有极高的声誉,他的佛法精深,修行高深,吸引了无数信徒的敬仰。世祖皇帝对木陈大师也极为敬重,特地派人前去迎接,将他请入京城。

二十二日,紫禁城的万善殿内,世祖皇帝亲自召见了木陈大师。大师一进入殿内,皇帝便免去了他的礼节,赐他坐下。一番慰劳之后,皇帝开始询问大师的修行经历和得法缘由。

木陈大师恭敬地回答,详细叙述了自己的修行始末。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禅意,让世祖皇帝听得如痴如醉。

听完大师的叙述,世祖皇帝又问道:“大师最初开堂说法是在何处?”

木陈大师回答道:“是在浙江宁波的天童寺。”

皇帝又问:“得法的弟子有多少人?”

大师道:“共有二十五人。”

“那么,得法之后随侍在您身边的弟子又有几人呢?”皇帝继续追问。

木陈大师回答说:“六人。”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朕请大师远道而来,本意是为了弘扬佛法。如今看这天气日渐寒冷,又恰逢结冬制,不知大师觉得等到春日再回山如何?”

木陈大师听后,恭敬地回答道:“遵旨。”

于是,世祖皇帝当即下令,让木陈大师在万善、愍忠、广济三处结冬,并特别吩咐,在大师上堂讲法的日子里,所有的禅者都要进入万善殿听讲佛法。

就这样,木陈大师在紫禁城内开始了他的讲法生涯。他的佛法精深,言辞恳切,吸引了无数宫人和僧侣前来聆听。而世祖皇帝也时常亲自聆听大师的讲法,对佛法的理解越发深刻。

木陈大师的到来,不仅为紫禁城带来了一股清新的佛风,也为当时的佛教界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讲法,不仅让人们对佛法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让人们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二十三日辰时,世祖率领当时的学士王文靖公熙、冯文毅公溥、曹本荣、状元孙承恩、徐元文等人到方丈室,赐座后,命令学士问道:“老和尚您来自天童寺,那么天童寺的精髓是什么呢?”木陈大师回答说:“我奉皇上敕书之命,特地来到这里。”学士又问:“那么,什么是正法眼藏?”木陈大师竖起拳头说:“这很难一下子说清楚。”再问:“如何是观自在?”木陈大师鼓掌说:“您还听得到吗?”接着问:“《大学》中讲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朱熹说:‘明,就是使之明。’那么,使之明的道理是什么呢?”木陈大师回答:“这个问题,您还是去问朱文公吧。”学士无言以对,世祖笑了起来。

世祖接着问:“老和尚您多少岁参拜天童先和尚的?”木陈大师回答:“三十一岁。”世祖又问:“您最初参拜的是哪位高僧?”木陈大师回答:“我初行脚时,曾见过黄檗和无念和尚。”世祖问:“无念和尚是谁的法嗣?”木陈大师说:“无念和尚在七尖峯大休和尚的言句下起疑得悟,但实际上他并未见过大休和尚。”世祖问:“是什么言句呢?”木陈大师回答:“曾有僧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大休和尚回答说:‘黄瓜茄子’。”世祖又问:“老和尚您是因何机缘悟道的?”木陈大师说:“我曾长时间对疑难问题进行思考,后来终于有所领悟。”

学士问:“大慧也曾因此打失布袋这个公案而困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木陈大师回答:“一旦明白,就不足以言道了。”学士又问了一个关于女子出定的公案,请老和尚给出转语。木陈大师回答:“任凭沧海如何变化,终究不会为你开通。”学士又问:“那个婆子请赵州和尚转藏经,赵州只转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怎么转呢?”木陈大师回答:“学士您起身向皇上礼拜吧。”最后,学士问:“发心参禅就是善,但为什么又说不要思考善,也不要思考恶呢?如果既不思考善也不思考恶,那我们应该在哪里着力呢?”木陈大师回答:“善恶都是从心生起的,如果心不生起,善恶又怎么能附着呢?”师一声威喝,世祖说:“一旦开始思考,就都是意识层面的事情了。”木陈大师回答:“皇上所言极是。”世祖问:“悟道之后是怎样的呢?”木陈大师说:“等皇上悟道之后自然就知道了。”学士插话道:“悟了就不用问了。”木陈大师回应:“问了就是没悟。”世祖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问:“有禅师教人通过参禅念佛来修行,这是怎么参的呢?”木陈大师说:“念佛的究竟是谁,你就这样去看。”世祖拿起案头的念珠问:“和尚,这个叫什么呢?”木陈大师说:“请陛下放下它。”世祖放下念珠,木陈大师问:“这是什么?”世祖又问:“参禅悟道之后,人还会有喜怒哀乐吗?”木陈大师回答:“违逆他,他会发怒;顺从他,他会欢喜。”世祖听后非常高兴,又说:“总的来说,这件事很难。”木陈大师说:“其实也不难。庞居士曾说难难,千石油在树上

滩;庞婆说易易,百草头上祖师意。灵照则说:‘也不难,也不易,饥来吃饭困来睡。’”世祖说:“看来灵照超过了庞居士。”木陈大师回答:“没有父亲就不会有儿子。”

世祖又问:“寿昌的无明和尚、云门的湛然和尚曾经参拜过哪位高僧?他们真的是悟道的高僧,善知识吗?”木陈大师回答:“这两位高僧的悟道并非来自师父的教诲,他们特别倾心于曹洞宗的思想,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无可非议。”接着,他举了寿昌和尚的偈语:“冒雨冲风去,披星带月归。不知身是苦,惟虑行门亏。”至于湛然和尚,他的思想如同云彩在天空流动,事情过去就忘了,尤其被人称为无心道人。世祖对此非常赞赏,并告诉学士不必再问公案,只请老和尚开示如何修行。学士问:“修行时总是容易间断。”木陈大师回答:“间断不间断,都不用去管。如果怕间断,反而会增加一层障碍。只要遇到事情就应对,事情过后就专注于正念,如同君王手握宝剑,威风凛凛,一切邪魔外道都不敢靠近。修行就应该这样。”学士问:“修行时应该关注什么话头呢?”木陈大师回答:“关于话头的说法,并没有固定的方法。但凡是难以突破的地方,就是话头。古人对于初学的弟子,因为无处着力,不得己教他们看一些无意义的话,比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之类的。让他们反复琢磨,无法从横纵两个方向去理解,就像一座铁壁银山挡在面前,让他们孜孜不倦、废寝忘餐地去思考。有一天,当他们能够穿透这座银山铁壁,那就算是真正得力了。”学士问:“如何能够达到废寝忘餐的境界呢?”木陈大师回答:“废寝忘餐并不是勉强自己。就像学士你心中有一件急切的事情,不知不觉就会废寝忘餐,那是因为你欲罢不能。”学士又问:“世俗的情感浓厚,如何能够轻易放下呢?”木陈大师回答:“如果修道的念头重了,那么世俗的念头自然就会轻。这就像称东西一样,如果一头重,另一头就轻,反之亦然。”世祖笑着说:“朕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要用心真切,世俗的牵绊就会不知不觉地减轻。”学士说:“我们这些读书人,学的多是文字,难免会受到理论的束缚,恐怕难以悟入。”木陈大师回答:“文字也需要有一个领悟的起点,才能真正超越。比如苏东坡是五祖戒的化身,所以他下笔空灵妙绝,但转过头来,对于自己的修行却显得生疏,这也只是暂时的歧途。”

学士问:“我曾听说沩山与寒山、拾得相见时的机缘,拾得说:‘休,休,他三生曾是国王,现在一切都忘记了。’古人多有隔阴之迷,但皇上您身为果位中人,虽然现身为生民主,却念念不忘修行之事,这确实远超古人。”世祖问:“有个雪峤和尚,听说他为人率真,不问世事,最后示寂时非常超脱,老和尚您知道这个人吗?您是否曾与他亲近过?”木陈大师回答:“先法叔在开先寺时,曾担任过西堂之职。他示寂于云门寺时,遗命我主持他的后事。”接着,木陈大师叙述了雪峤和尚在丁亥年八月十九日示现微疾,次日封闭钟板,亲笔写下一纸告示给众人:“小儿曹,生死路上须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了。”到了二十六日酉时,他果然要茶喝,口中唱着“雪华飞”的句子,然后安然而逝。“近代还有像林皋和尚升堂告众、箬庵和尚预定逝期等事迹,这些都详细记载在塔铭中,都是我所撰写的。像这样的事例,并不止雪峤和尚一个。”世祖问:“学道是不是应该像这样才好?”木陈大师回答:“这里面也有误导。比如真点胸是一代大知识,他临示寂时,却辗转痛苦。侍者说:‘和尚您整天诃佛骂祖,现在却这样露出破绽。’真点胸说:‘你有这样的见解。’然后就起身跏趺坐而逝。古来高僧像这样各不相同,有些人并不修行,也不闻佛法,也能预知时至,无疾而终。所以这件事贵在眼明,如果眼不明,即使坐脱立亡,也不足为奇。”世祖问:“先天童和尚示寂时是怎样的?”木陈大师回答:“他示现微疾,临期时巡视工地,然后回到方丈室,吉祥而逝。”世祖又问:“有个叫熊开元的,他曾见过老和尚吗?”木陈大师回答:“见过。”世祖问:“他出家参禅,有悟处吗?”木陈大师回答:“他觉得自己心胸还不够洒脱,但人品极高,多次为灵岩分卫供众。”世祖问:“灵岩是谁?”木陈大师回答:“是我的法侄宏储,他是汉月藏和尚的嗣法弟子。”当天,世祖从早上辰时到中午午时,一首与木陈大师交谈了十余刻,然后才回宫。

庚子年三月十五日,世祖驾车来到方丈室。世祖说:“这几天在宫里,我多看了些语录,发现其中有上堂、晚参、小参、示众等不同说法,这是为什么呢?”木陈大师回答:“在古代的丛林禅修中,每当为国家开堂讲法,或是庆祝圣节、元旦等重要日子时,都会升座拈香祝圣。除此之外,每月的初三、初八、十五、十六等日,以及月初和月末,都会有垂示,这些都叫做上堂。至于晚参,古时的学者常会在早晨参拜,晚上再请教,善知识也会晚上升堂,因此晚参其实就是上堂的一个别名。而小参,可以说是家教的一种形式,与示众一样,都是根据情况适时开导。虽然名称不同,但都是时时刻刻提醒学者专注于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