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秉终于把台上其他普通的金石玉器拍的七七八八的了,只剩下旁边那端放在榆木底座上、鎏光溢彩的青绿色吉金瓶了。
本来一直热热闹闹的场子上突地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对着那方吉金瓶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下手。
路知许看着那边儿上坐着的秦老太太,眼睛都快飞出眼眶子了,看的出来是想要的不得了。
严秉在台上,小心翼翼的拿起吉金瓶,四处转了一圈,向各位官家贵人展示细节。
“各位,今晚的最后一件压堂货,千年吉金瓶!”
他特地将金瓶锈迹斑斑的那一面转过去展示,“起拍价,一万贯!”
一万贯!
台下炸了锅,这比起拍价比刚才所有拍品加起来都高!
台下崔翎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靠着,表情神色都轻松得很,似乎对这件金石藏品势在必得。
路知许拉过玉莲,向她指了崔翎问道:“那就是崔翎?”
玉莲点点头,应道:“崔公子在城里可算是最有名了,无论是古玩字画、金石玉器,他都有份儿。”说到这儿,脸稍微红了一红,“因着他风流倜傥的这样子,京中喜欢他的女子也是不少呢。”
“怎么,你也喜欢?”路知许看她好玩,便有心逗她。
“世子妃,您别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玉莲又羞了,“我....我只是喜欢看英俊公子嘛!”
路知许摸摸她的头,又笑了,“好好好,你多看就是。”
台上,严秉已经将吉金瓶放回原位,准备开始唱价,底下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烦请各位,若是有意,即刻便可出价!”
因着这起拍价太高,台下还无人敢轻举妄动,秦老太太也按着椅子把手,似乎拿不定主意。
“三万贯!”
此声一出,场中皆是一惊,纷纷向那处看去。
果然,是清河世家崔二公子,崔翎!
严秉接上话:“崔公子好手笔!一出价便是三万贯!”
崔翎得意的摇着他的白丝绢扇,对四周投来的惊诧目光不屑一顾,只是紧紧盯着台上的拍品。
仿佛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十拿九稳了。
其他的官家贵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东西是好东西,可这也太贵了!
不过京中少年收藏名家崔翎,竟然愿意为了这件吉金瓶豪掷三万贯,想来其价值远不止于此!
人群纷纷有些躁动了,一些个官家贵人的开始四处问询同僚,这件东西是否真的这么值钱?
“诸位是否还要继续出价?三万贯一次!”
“三万贯两次!”
就在严秉要喊出第三声时,厅中西方坐着的的一位带着帷帽的贵女淡淡出声,声音虽不大却响彻整个宴饮厅:“三万五。”
“余家,三万五千贯!”
出价这人,是余家长女。
严秉立刻喊出余家贵女报价,在场众人更是躁动不安起来。
这得是何等的好东西,才能让清河世家和扶风世家的两位名家为此唱下如此大的手笔!
若是错过了,怕是只有来世再见了!
几位同赴唱卖宴的富商一看,立刻打定心思要竞价去了。
“四万贯!”
“四万三千贯!”
“四万三千贯零十贯!”
前头几十几千的堆价,越堆秦老太太越心慌。
她...她没想到这么贵啊!
要不还是回去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前面坐着的崔翎又和旁边的那位贵公子聊了起来,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够秦老太太听见。
“崔公子,恐怕你要有些压力了。”
崔翎挑眉轻笑,只说道:“我是一定要拿下的,你可知道我爹在清河老家听说的,一件青绿吉金酒杯,唱出五十万贯?”
“京中还没什么人知道,这件吉金酒水瓶,三元楼是第一个开场子唱卖的。”
贵公子大惊,“五十万?崔公子不是说笑吧?”
“我还能骗你?我今天就是奔着这来的!”崔翎收了扇子,神神秘秘的说:“我那收藏里,可没一件比这个还好的。”
两人说的可热闹,把秦老太太全然吸引过去了。
一个同样式的酒杯,五十万贯!
这可是酒水瓶,这么老大个儿,不得七八十万,不,一百万贯啊!
老太太不懂古玩,但是这可是清河世家崔翎说的,他的收藏可是连皇家都比不上,还能有错?
预备离开的老太太,又按着坐回了原位上。
前头已经几十几百的堆到了四万八千贯,崔翎嫌他们磨叽,直接喊出:“五万五千贯!”
场里的富商默了,被崔翎拉价拉的太有压力了。
严秉眼看下面计划顺利进行,故意拖长了声音,“崔公子出五万五千贯!还有人吗!”
“五万五千贯第一次
!”
“五万五千贯第二次!”
“五万五千贯第-----”
秦老太太心里急得慌,觉得若是拍下这金瓶定是身价要翻一番的,可是严秉唱价越喊她越着急,不知道要不要出声叫价。
五万多贯,真的太贵了。
“五万五千贯,第三次!恭喜清河世家崔翎公子成交!”
崔翎旁边的富家官宦都纷纷起身,向他连连道贺。
崔翎很受用,也客气的回着,脸上高兴地神色看着不像是假的。
秦老太太有些泄气,咬了咬牙,还是起身往外走了。嘴里安慰着自己:“算了算了,不要也不打紧!”
可正出去的时候,路过两个富商在闲聊,两个人都是扼腕叹息中。
“唉,王兄,若是刚才再大胆一些就好了!”
“李兄,这等稀奇可遇不可求,算了吧!”
姓王的人摇了摇头,还是说:“不行!我可要叫崔翎让给我!左不过多加点钱!”
姓李的一下子按住他,“王兄,崔公子如今得了如此珍奇,恐怕前去求他割爱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啊!”
“怕什么!走!明儿个就去!”
两个富商起身就走了,留下旁边的秦老太太发呆。
“这么好的东西啊!”她喃喃的自言自语,只发呆一阵,便下定决心般提步走人了。
殊不知,她的行为都被包厢里的路知许看到眼里了。
路知许看着老太太远去的背影,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就是你帮你好儿子认下外室,辱我路家门第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