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 下午
上河区公安分局
“王金,你把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了”
“哎,哎……我想喝口水。”王金抬起头紧张地看着王响,王响转头示意身边的民警给他倒了一杯水。王金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哎,我能再来一杯吗?”王响无奈地看了看他,给旁边的民警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民警又给他接了一杯,王金又一次喝了个干净,“哎,我还想……”王响瞪着王金厉声说道:“你是不是没完了,是不是觉得这里太轻松,我给你换个地方!快交代你的问题!”
王金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上个月,我们在承运煤矿杀了人,不过不是我杀的,我就是负责看着洞口,别让人看见。”
“你们一共几个人?”王响问道。
“一共五个人,带头的是潘志强,我叫他潘哥,还有老余、威哥、还有我和我哥。”王金说道。
“老余、威哥还有你哥叫什么名字?”王响问道。
“我哥叫王强,那个老余和威哥我不知道,他们是跟着潘哥混的,我来之前他们就来了。”王金说道。
“你们杀得人叫什么名字?”王响说道。
“叫梁实,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好像是云贵那边来的。”王金说道。
“说说你们是怎么做的案,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王响一字一句地说道,随后转头对旁边的民警说:“再给他倒杯水。”
王金接过水杯点点头,说道:“去年过年我和我哥还有潘志强一块在家打牌,听潘哥说他挣了大钱。这不七月初农忙结束了,我跟我哥来临江找潘哥,来投奔他,想着他能带着我俩发财,一开始他还不愿意,说他这是大买卖,不是我们俩这种庄稼地里出来的能干的,说也别让我俩白跑一趟,就带着我们俩在临江玩了一圈,后来就打发我们俩走。我们俩没办法,就去工地上找活干,我哥找了个砌墙的活,但是我啥也不会,跟着我哥干了两天,不小心把推车从三楼上推下去了。结果让包工头打了一顿,我哥帮我出头,最后包工头让我们俩滚蛋。我们跟他要工钱,他说:‘我把车推下去差点砸着人,报了警我就得坐牢,还想要工钱?’最后就是不给钱,没办法,我就跟我哥继续在临江找工作,结果工作没找到,钱也花光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住在公园里喝凉水。”
王响不耐烦地看着他:“我让你说案情,你这胡扯八扯的,说什么呢?”
“我不是想详细地说吗?”王金猫着腰小心地说道:“那个我们俩最后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就又去找了潘哥。潘哥请我俩吃了顿饭,说他也没多少钱了,让我们俩吃了饭赶紧回家吧。可是我跟我哥吃饭的的钱都没有,哪有钱买车票啊,就想着让潘哥带着我俩干,但是潘哥说,他做的都是大买卖,被警察抓住要坐牢,让我俩别想了。说完他就走了,我跟我哥想着,回家也是饿死,还不如跟着潘哥,就算坐牢起码有饭吃也饿不死啊。然后我们俩就追上去,说就是杀人放火我们俩也跟着他干。潘哥就说,那你们可想好了,跟我干可回不了头。我们俩都说听他的,他就把我们带到了西陵县他租的房子里,我们俩去的时候老余和威哥就在。潘哥说出来混不能用真名,所以就叫我陈金,叫我哥陈强,其他两个人的名字我就没问,但是我有一次看到威哥的身份证好像是叫苏威。”
王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们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吧,潘哥有一天跟老余回来说,准备干活了,我问干什么,他说下煤矿,我想着这不是出苦力嘛,再说我也不会干啊,他说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愿意去,就自己想办法回家。我跟我哥没办法就跟着去了山里的承运煤矿。干了一个星期,他又拉来一个干活的,说是也是外地来的,干煤矿的,人生地不熟,大家一块相互照顾,那个人叫梁实,五十多岁,看着快六十了,还说对外说就是他姑父。干了三四天,有一天老余从外面买了酒和花生米,说一块好好吃顿饭,但是……但是……”说到这里王金脸上露出来一丝恐惧,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是断头饭!”
“断头饭!”听到这三个字,王响和另一个民警吃惊地说道。
王金点点头说道:“对,潘哥说的。那天晚上他们灌老梁喝了不少酒,等他睡了,他把我和我哥叫到外面说,明天一切都得听他指挥,不然抓住了都得坐牢,我跟我哥负责把风,其他的都不用我们管。一开始,我们俩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第二天下了矿……”王金攥紧了手里的纸杯,说道:“那天下了矿,潘哥说要用炸药开矿,老余和苏威用钻打眼,我和我哥去给他运炸药,运完了炸药后,他让我和我哥到洞口守着,看看有没有人,别让人进来。我们俩就到洞口等着,大约过来十几分钟,他们三个人出来,没看到老梁,我就问老梁咋没一块出来,潘哥等了我一眼,说‘闭嘴,不该问的别问。’让我俩一句话也别说,出了矿洞,他跟洞口炸矿的人说,可以炸了。然后我才知道他杀了老梁。”说完后,王金手又开始抖了。
王响让民警再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问道:“你们就干了这一起?”
王金点点头说,“对,干完了之后,潘哥去跟老板要
钱,不知道要了多少,一人分了我们一万,我们就不在那个矿干了,回了潘哥租的房子。后来又带我们来到了这边城中村,说这活不能经常干,让我们俩在城中村住一阵,等风头过了,再找我们。”
“他现在不跟你们住在一起?”王响问道。王金摇了摇头。“你有没有他的照片?”王响继续问道,王金还是摇头。王响皱了皱眉头,“你们住在哪?”
“就住在赌场往北第三排房子,只有我和我哥,还有老余。”王金说道。王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起身出了审讯室,直奔局长办公室。他将刚刚审讯的情况跟局长程度简单说了一下,程局长转身面向窗外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事跨区,我们没有办案权,今天这么大动静,我估计他哥早跑了。你去把材料整理出来,整理好了以后我报到市里。”
“不用先去城中村?万一他们还在呢?”王响急切地说道。
程局长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今天中午那么大的动静,几十个警察还有警车,他们能看不到吗?再说这都几点了,他在这里押了一下午了,他的同伙早就知道有问题了。你赶快去写材料,详细一点,我好把它报到市里,让市里赶快行动。”王响听到无奈地转身出了办公室。王响离开后,程局长来到门边,把门从内部反锁,掏出了手机。
友和宾馆
高远从西陵县回来后已是下午三点,一路的颠簸让一车人都快散了架,对西陵县其他几个矿的走访基本了解到,这些矿大多数都存在安全生产隐患,各种事故也是频发,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公安机关也不好过多干涉。于是他让张帅几人先回局里休息,他则带着贾佳来到刘兰的住宿。
两人来到刘兰的住所友和宾馆,刚上到二楼的楼梯就听到里边传出一个妇女哈哈大笑的声音,两人来到刘兰的房门前,没想到刚才的笑声从里边传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贾佳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怒气,她略带气愤地小声说道:“她老公刚死,尸骨未寒,她就笑得这么开心。”高远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敲响了门,砰砰砰。“谁啊?”房间内的刘兰一边喊道。“警察!”高远高声回道。只听到里面一阵慌乱,穿鞋、关电视、收拾垃圾,过了几分钟才缓缓打开门。刘兰眼含泪花地看着两人,两人心中一阵恶心,但也不好当面戳穿她,两人面色严肃地走进房间,看到满地都是瓜子皮,被子也是窝到床头,高远一眼就看出了她刚才的状态。高远四处看了看,也没地方可坐,转身对刘兰说道:“刘兰,你丈夫出事的工地我们去了,事情发生太久了,现场都没有了,尸体也火化了,依照现在的情况只能按照意外事故处理。”
刘兰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那我丈夫不是白死了吗?”
高远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丈夫死的时候,矿上已经给了你丈夫的侄子赔偿,连丧葬费、路费、赔偿一共是13万4800元,上面有你们侄子的签字。”高远拿出手机,翻出死亡赔偿协议的照片,“这个,看看吧。”
刘兰只瞟了一眼就说道:“那钱又没给我,怎么能算给了,你们得让他们还得再给我一笔钱。你们说我丈夫临江打工,结果是我现在是人也没了,钱也没了。”
高远听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随后没好气的说道:“这上面签名的是不是你丈夫的侄子,如果是,你就去找他,不行就回你们当地找村委也行,打官司也行,但是这个事儿不是我们公安局的管辖范围。”
刘兰听到高远的话马上着急了,赶紧说道:“你们警察就这么不管了,那我丈夫不是白死了?警察不管事啊,任由他们草菅人命啊!”然后就坐在地上撒泼。
贾佳看到刘兰的表现,又想到在门外听到的声音,一时气上心头,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丈夫的死是意外,又不是凶杀,我们警察也管不着啊。如果你能拿出你丈夫被杀的证据我们就继续管。”
“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男人死了我这么伤心,你们不去找凶手,让我一个老百姓怎么找?还有没有人管管啦!”刘兰一副无赖的嘴脸,边哭边喊道。这时门外来了几个住宿的旅客和旅馆的服务员,贾佳刚要跟她吵,高远看到门外的情况伸手拦住她冷峻地盯着刘兰,严肃地说道:“刘兰,你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去前程煤矿核实了,现有的证据也给你看了,如果你还有情况反映就去公安局。”说完就拍了拍贾佳的肩膀,示意她离开这里。刘兰一看两人要走,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拦住两人说道:“警察同志,要不这样,您给我开个死亡证明,我好回去给我男人家里兄弟姐妹们一个交代啊。”
高远看着刘兰冷峻地说道:“你丈夫死的时候并没有报警,所以我们公安局出不了死亡证明,你可以去给你丈夫火化的殡仪馆,他们可以出死亡证明。”
“那不行啊,殡仪馆都是私人开的,他开的证明有什么用,还得是你们警察局开的。”刘兰不依不饶道。
高远不耐烦地说道:“殡仪馆开的也是有法律效力的。而且我刚才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公安局看不了。”随后高远从口袋掏出纸笔写下殡仪馆的电话号码,“就在西陵县殡仪馆,这是电话。”高远把电话号码塞到刘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