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瑾九颔首应了声,看着慕南絮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犹豫抬脚走了出去。
柳妈妈站在一旁,暗自擦了擦额前渗出的细汗。
虽说瑾王如今不良于行,乃是大昭的闲散王爷,可早年早已战功赫赫,威名在外,虽不问朝事,但终归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可像慕南絮如此大胆,直言瑾王乃身残之人,普天之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虽然对慕南絮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但是看到瑾九走出了,柳妈妈也急忙跟了上去。
慕南絮任然姿态肆意地坐在软塌之上,没有去看软塌上的银子,而是看着手上的折扇,折扇在指间灵活的转动着。
“公子!”
不一会,瑾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抹倩丽的身影。
慕南絮之所以想要喜鹊作陪,并非非得和瑾王作对,也并非是不满瑾王在此寻欢作乐,嫉妒,赌气,吃醋,更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瑾王的心头欢好喜鹊姑娘生得何等模样,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莫大的兴致和期待,可是等见到跟着瑾九走进来的女子,脑门大写两个字“失望”。
女子身着一身艳俗的桃红色花色衣裙,长发在脑后挽起,插着珠花发簪,五官虽说完美,但和那额间印着桃花印记的女子相比,着实相差甚远。
似是因为是瑾王的心头欢好,所以女子眼底噙着一抹高傲和不屑。
见到坐在软塌上的慕南絮,女子微杨下巴,正准备开口,陡然看到软榻上堆积的银两,眼底猛地一亮瞪大了眼睛,眼底均是贪婪之色,咽了咽口水,随后立即娇笑着上前。
“喜鹊必然好生服侍公子。”
说着,喜鹊便要坐在软塌之上。
慕南絮拿着折扇拦住喜鹊要伸过来的手指,脚换了个地方,踩在软塌喜鹊将要坐下位置。
“公子?”
喜鹊一愣,看向了慕南絮柔声叫了声。
慕南絮摆了摆折扇,示意喜鹊站向一旁。喜鹊虽然心生不甘,但是看了眼软榻上的银子,还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目光却未曾从银子上移开半分。
不等慕南絮开口,瑾九便上前道。
“瑾王让属下带一句话给姑……公子!”
“哦?”
慕南絮轻笑了一声,眉梢微翘抬头看向了瑾九,示意瑾九开口。
瑾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瑾王说,他虽不良于行,但香榻之事是否力不存心,公子应该身有体会,既然公子要代劳与喜鹊姑娘的床榻之事,还望公子亲力亲为,莫要亏待了喜鹊姑娘。”
“身有体会,亲力亲为”八个字瑾九咬的很重。
虽不知瑾王语气如何,但是慕南絮觉得,这八个字瑾九应该学了七分像。
瑾王的前四个字很显然是在提醒慕南絮,那晚欢好一事,虽然当时慕南絮还未穿来,但是通过身上的印记,不难判断,瑾王虽不良于行,但丝毫没有影响醉卧香榻温柔乡。
后四个字,更是直接点明慕南絮乃是女儿。
慕南絮面色瞬时冷了下来,大有一副过去拆了瑾王肩辇的架势,看瑾九的眼神更是冷到了极致。
瑾九默默退到一旁。
喜鹊并未听懂瑾九话中的含义,只以为慕南絮和瑾王乃是旧识,听到最后一句更是心生欢喜。
“公子。”
喜鹊再次试探着看向了慕南絮,暗暗猜测慕南絮的身份。
虽得瑾王专宠,可始终瑾王只是一个坐在肩辇上的人,别说是这香榻之事就是出门也得让人抬着,平日里弹奏几曲小曲,始终乏味了些,比起瑾王,眼前的人儿更是得喜鹊欢喜。
再看看那如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银两,喜鹊咽了咽口水。
“啪”的一声,慕南絮突然打开折扇,原本阴沉的面容换上了一副风淡云轻的笑容,微抬眼帘看向了瑾九。
“瑾王可还在?”
瑾九看了眼慕南絮,轻咳了声道。
“瑾王并未离开。”
慕南絮拿着折扇,眼底突然闪过一抹狡黠,看向了喜鹊。
“今日瑾王割舍所爱,不知可安排其余人去服侍?”
喜鹊心下猛地一惊,以为慕南絮会让自己回去,急忙开口:“柳妈妈已经安排了云烟前去服侍了。”
“哦!”
慕南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道幽冷的笑意看向了瑾九。
“你去告诉瑾王一声,本公子既答应了他代劳与喜鹊姑娘的床榻之事,多一个人也无妨,倒是他,别因一时欲念伤了根本。”
“根本”两个字慕南絮咬得很重。
瑾九嘴角一抽,看了眼慕南絮,抬手摸了摸鼻尖,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
喜鹊娇声叫一声,声音有着诸多委屈,就连眼神都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模样。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小女孩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
“公子!”
女孩低垂着眼眸,对着慕南絮微微屈膝行礼后,不等慕南絮开口便小心翼翼地将木盘上的酒水一一摆放在了圆桌上。
堆积在软榻上的银两虽不起眼,但却也不会让人忽视,可自从女孩进门,自始至终眼睛都未曾去看银两一眼,不仅如此,就连眼底都未曾有过任何波动,噙着一股坦然。
慕南絮心下微微一惊,抬眸看了过去。
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略微枯黄的头发在头顶梳着两个发辫挽成了圆环状,五官稚嫩,皮肤略微粗糙暗沉,却不难看出来是一个乖巧温顺的孩子,脸上还蹭了一抹黑色印记。
一件粉色碎花上衣打着补丁,袖子有些长,在手腕处少许挽了些,下面是一条黑色裤子,裤腿有些短,露出一双带着伤口脏兮兮的脚背,黑色布鞋同样带着补丁,一小节脚趾伸了出来。
“等一下!”
见到女孩要退出去,慕南絮突然出声。
女孩走到门口的身影微微一震,缓缓转身,并没有看慕南絮而是低垂着头,小声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
慕南絮一边把玩着折扇,一边缓缓开口。
女孩脚下似是有些犹豫,并未上前,拿着木盘的手指渐渐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不等慕南絮开口,一旁突然响起喜鹊趾高气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