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在春香楼前的肩辇,慕南絮转头看向了瑾九,眼底噙着笑意。
“有损王爷声誉?”
“声誉”两个字慕南絮咬得很重。
瑾九眼观鼻,鼻观心,目光缓缓移开,似是听不懂般看向了别处。
“看来,瑾王乃是春香楼的熟客呀!”
慕南絮一笑抬头看向了春香楼,语气丝毫不见任何不悦,隐隐还透着几分看好戏的兴奋。
不等瑾九开口,慕南絮的声音再次冷幽幽地响起。
“瑾王的声誉还用得着我损?他自己已经损的差不多了。”
说完,慕南絮“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抬脚向着春香楼走去,瑾九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阻拦,可是又有些张不开嘴只好抬脚不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想着等会如何应付。
走进春香楼,里面可谓是热闹非凡,悦耳动听的小曲,娇笑嬉闹的人群,随处可见席地而坐的酒客,左拥右抱和身旁的姑娘调着情。
舞台上,一女子身着红色薄纱衣裙席地而坐,红纱遮面,皮肤白皙如同透明,在女子额间有着一抹鲜红的印记,女子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琵琶上的的琴弦,一双眼眸妩媚动人,勾魂摄魄,让人沉迷其中。
更有人因为女子而忘记了反应,端着手中的酒杯迟迟未曾反应。
慕南絮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半响,缓缓移开,不等她反应,一道熟悉的声音扬声笑道。
“哟,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看着面生。”
说话的乃是之前花枝招展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妇人,妇人迎了上来先是打量了下慕南絮,又看了眼瑾九,随后目光再次回到慕南絮的身上。
“怎么?难道春香楼只接待熟客不成?”
慕南絮红唇轻启,冷幽幽地开口,随即”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轻敲着手掌,语气凛冽透着几分不悦。
看了眼慕南絮的穿着,柳妈妈突然开口笑道。
“公子哪里话,公子快楼上请。”
慕南絮似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脚向着楼上走去。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楼梯交汇处的平台,慕南絮路过女子身旁,看了眼席地而坐的女子,见到女子眼帘微垂,轻弹琵琶,虽然薄纱遮面,但还是无法遮挡面纱下绝色倾城的容貌。
那容貌竟比白霓裳还要美上三分,空灵,充满了灵气,虽沦落风尘可全身上下却丝毫不见风尘之气。
之前距离太远,慕南絮并未看清,如此竟才发现女子额间的印记是由三片桃花花瓣组合而成,只是中间的花瓣颜色略微浅淡,而两边的花瓣颜色却极深,艳丽无比。
在二楼的走廊,看到摆放在走廊的肩辇,慕南絮轻笑了一声,路过放着肩辇的房间,突然幽幽地开口。
“身残不忘身下事,香榻醉卧心无力。”
听到慕南絮的话,瑾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一句“身残不忘身下事”但凡听到之人都知其意,但凡见到瑾王入了此房间的人,都知此话指的是谁,走在前面带路的柳妈妈更是面色微微一变,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见到放瑾王的房中并未任何动静,干笑了两声,推开隔壁的房间房门。
“公子请。”
慕南絮抬脚走进,房间布置的华丽精致,正前方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软塌,软塌上铺着白色狐皮软垫,一旁放着一张圆桌,上面铺着红色桌布,闪烁着亮光的珠帘微微垂下,随风摇摆,最里面是一扇美人沐浴图的屏风。
上面的女子微微回头,眼帘微垂,露着洁白的香肩,惟妙惟肖。虽然有屏风遮挡,但还是不难看出里面挂着粉色薄纱帷帐的床榻。
至于床榻是作何只用,不言而喻。
慕南絮在软塌侧身而坐,一脚放在地上,一脚踩在软塌边上,姿态洒脱肆意,柳妈妈献媚着上前。
“公子稍等,我这便让姑娘们过来,让公子挑选。”
“不用!”慕南絮淡淡吐出两个字,拿出一锭银子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缓缓开口道:“听闻喜鹊姑娘长相出众,不知本公子可有幸一睹其芳容?”
慕南絮此话一出,瑾九嘴角一抽。
对于慕南絮手中的银子,柳妈妈似是并未看见,依然笑着看着慕南絮。
“公子有所不知,喜鹊……”
不等柳妈妈说完,慕南絮手指一松,银子便滑落掉在了软塌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听闻喜鹊姑娘不仅长相出众,声音更是如黄鹂般悦耳动听,不知本公子可否一探其声?”慕南絮再次拿出一锭银子在手指间把玩着,红唇轻启,缓缓开口道。
“公子……”
“砰!”
银子再次掉在软榻上,打断了柳妈妈的话。
“听闻喜鹊姑娘不仅长相出众,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琴声更是如同天籁,不知可否为本公子弹奏一曲?”慕南絮说着,再次拿出一锭银子。
“公子谬赞了,如若
说琴身,喜鹊姑娘万万比不上云烟。”柳妈妈笑道。
“哦,是吗?”
慕南絮轻笑着应了声,手指一松,银子再次从手指间滑落。
看了眼掉落在软榻上的银子,柳妈妈眼底闪过一抹贪婪,继续笑着开口道。
“云烟姑娘不仅琴声委婉动听,长相更是丝毫不输喜鹊。”
“砰!”
银子再次掉在了软榻上,虽然慕南絮并未应声,但是很显然,她对所谓的云烟姑娘并不感兴趣。
“公子要是不喜云烟,紫鸢……”
“砰!”
“除了紫鸢,还有……”
“砰!”
“蓝衣……”
“砰!”
“春香楼……”
“砰!”
几乎不等柳妈妈的话说完,慕南絮手中的银子便已从手指间滑落,不一会,软榻上的银子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我只要喜鹊!”
慕南絮凌厉的眸光看向了柳妈妈,语气透着几分寒意,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霸气。
瑾九站在一旁,看慕南絮的眼神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柳妈妈看了眼软塌上的银子,咽了咽口水,顿了顿上前,笑容已不再是献媚,而是多了几分真诚。
“想必公子方才必然看到瑾王在此,而喜鹊乃是瑾王的心头欢好,此时,喜鹊正在陪着瑾王,老奴实在不好前去打扰。”
“哦?”
慕南絮似是意外,疑声应了声,随后便道。
“既是瑾王的心头欢好,本公子也不好夺人所爱。”
听到慕南絮的话,柳妈妈正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想慕南絮突然拿出一个钱袋将里面的银子尽数倒在了软塌之上。
“喜鹊姑娘陪着瑾王,不知本公子可否有幸请那额间印着梅花印记的女子前来作陪?”
如果说之前提到喜鹊,柳妈妈看到银子眼底还噙着几分贪婪,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可当慕南絮提到额间梅花印记的女子,柳妈妈面色一变,眼底的贪婪之色全然不见,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道。
“公子有所不知,姽姬从不卖身。”
慕南絮盯着柳妈妈看了半响后,突然一笑。
“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好强人所难。”
说完,不等柳妈妈开口,慕南絮陡然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瑾九。
“瑾王不良于行,想必香榻之事必然力不存心,你去告诉瑾王一声,如若因此委屈了喜鹊姑娘着实不够厚道,宠爱喜鹊姑娘事我就勉为其难为他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