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亲生父亲乃是吾！”
慕南絮抬眸静静看着远处的人，平静的面色毫无波澜。
她在想这位老大爷有何目的，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膈应她，慕南絮表示，她确实被膈应到了，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是大昭太上皇的女儿，那么也就是说，肇瑾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肇云泽是她的亲侄儿！
如若说是想要以此来打击她，慕南絮表示，还欠点火候，毕竟她并非是真的慕南絮。
“你不信？”
看到慕南絮并未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庆元帝微微眯了眯眼眸。
慕南絮唇角微勾，不疾不徐地道。
“满城皆知，我从小就对皇上一见钟情，而后思慕成疾，整日郁郁寡欢，为此，我爹率兵离京之时，这才将我送进宫托皇上照料，看似是照料，实则乃是将我送进宫达成我所愿，如若我乃是皇室血脉，我爹断然不会糊涂如此！”
“如若就连慕忠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呢？”
庆元帝将一颗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幽幽地开口。
慕南絮垂在衣衫下的手猛地一紧，可面上却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她看着面前这个自称为她“父亲”的人，静静看了片刻，倏地笑了。
“太上皇自称为我的亲生父亲，可这一路对我，可一点都不像一个亲生父亲能干出来的！”
话音一落，四周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寒风仍旧“呼呼”地刮着。
李公公冷冷朝着慕南絮看了眼，就连玄知都下意识看了眼庆元帝的面色，庆元帝手指间夹着一颗黑色，一双眼眸静静看着棋盘，沉思了片刻，这才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低沉浑厚的声音缓缓在凉亭中响起。
“瑜儿乃是我大昭的瑾王，我断然不会让他的人生有污点，就算那个污点是我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慕南絮有些想笑，她也真是笑了。
她想过无数个玄知杀她的理由，不想竟是因为这个，何其荒唐，她竟然是太上皇的女儿，而肇瑾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她和肇瑾……
“所以，为了瑜儿不被这天下人所诟病，你必须死！”
庆元帝的声音被阴冷地刮进耳里，慕南絮只觉得是遍体生寒。
天空原本已经停息的大雪再次从空中散落而下，甚至吹进了凉亭，落在了棋盘之上，落子的声音并未停息，只是缺少了那股子雅致多了几分阴谋的味道，万物似是瞬间暗了下来，透着几分寒意。
看着静落于蒲团上的人，慕南絮突然笑了。
“太上皇是觉得我会为了瑾王的声誉，自行了断？”
不等庆元帝开口，慕南絮的声音再次在凉亭中响起。
“那太上皇可就太看得起我了！”说着，慕南絮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落雪，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瑾王负我在前，害我腹中胎儿在后，我岂会为了她的声誉，而自行了断！”
“慕姑娘当真不愿为了瑾王，牺牲自己？”
玄知开口问道，看慕南絮的眼神冷了几分。
“两位当真如此关心瑾王？”
慕南絮先是看了眼玄知，而后又看向了庆元帝，而后眯了眯眼眸，轻笑了声。
“从清水县到兰陵郡，你们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甚至为了引我现身不惜利用肇瑾，我想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阿芙蓉药丸有何功效，而如今，太上皇却口口声声说，为了瑾王人生没有污点，不觉得可笑！“
庆元帝手中正把玩着一颗棋子，闻言，眼眸一冷，只见那棋子顷刻之间便化成为灰烬。
“放肆！”
一旁的李公公冷声开口。
慕南絮看了眼面色微沉的庆元帝，唇角依然带着一抹轻笑，眼底并为任何惧意。
“慕姑娘是觉得以如今自己公主的身份，我们便不敢动你了吗？”
玄知冷声开口，一双噙着杀意的眼眸冷幽幽地朝着慕南絮看了过。
“你以为我回京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慕南絮轻笑着看了眼玄知，而后眼眸冷冷扫过庆元帝。
“数月前的天花，我想两位应该并不陌生，我既然能研究出天花的解毒针剂，救大昭百姓于水火，我自然也能让天花重新在京都城爆发，到时，不知国师大人和太上皇可否还能安坐于此？”
慕南絮上前低眸看向了棋局，随手捻起一颗白字落于棋盘之上。
看着面前瞬间已成定局的棋局，庆元帝面色微沉。
比起慕南絮的威胁，玄知虽然早已领教，可面色还是跟着一沉。
这场短暂的交锋，虽然看似他们一开始占了上风，可自始至终，慕南絮都未曾如他们所料想得那般，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她并未因自己成为公主而欣喜若狂，也并未因和瑾王的关系而悲痛欲绝。
她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慧，要镇静，要理智得多！
看了眼两人，慕南絮唇角微勾，抬脚走出了凉亭，声音幽幽地在冰天雪地中响起。
“
其实我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京都了，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揪着我不放，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们所愿。”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雪“簌簌”地下着。
慕南絮一路走来，虽然偌大的太极宫看似空无一人，可以她这几个月以来的经验来看，暗处隐藏了不少暗卫，她没有自作聪明地认为，就凭借着她那三言两句就让太上皇就此放她离开。
回到房，慕南絮还未走进房间一口鲜血就猛地从口中喷出。
“噗！”
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慕南絮低声骂了句，走进了房中。
对于太上皇所提及的身世，慕南絮虽然没有全信倒也没有不信，不然她实在解释不通为何太上皇会派玄知追杀她至此，如果说是为了皇室丑闻不被天下人诟病，倒也不难理解！
“呵！”兄妹？
慕南絮在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一双眼眸暗了几分。
说实话，她远没有自己所表现得那般平静，不得不说，太上皇这一招确实杀人诛心，虽然她不可能为了肇瑾的声誉自行了断，可她却要背负着妹妹的身份去而面对曾经和她有关海誓山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