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夜色渐静。
半夏白芨,三七八角以及吴春月几人去了慕南絮的实验室,他们到的时候,慕南絮正盯着一堆账本发呆。
“姑娘!”
几人走近,开口叫道。
慕南絮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几人,静静看了一会,开口道:“你们是最先跟着我的人,也是在我需要帮助,不顾自身危险,愿意前来太平医院的人,也是知道除慕仙姑外,我另外身份的人。”
几人相互看了眼,有些不明白地看向了慕南絮。
慕南絮看着几人继续道,“你们原本就是过来帮忙的,如今天花得到控制,我打算让你们几人回御香坊。”
几人除了吴春月,半夏和白芨只有十二三岁,并不适合待在太平医院,而三七和八角,虽两人已过十五,可两人是瑾九安排进的御香坊,慕南絮总觉得两人要么是瑾王的人,要么就是瑾十九的人。
“但凭姑娘安排。”
几人朝着慕南絮微微福了福身,只有吴春月略显有些迟疑。
慕南絮点头,而后将桌子上放着的几个钱袋,递给几人,“这是这几个月的工钱”
几人打开钱袋,看到里面的银锭子,齐齐一愣,抬头看向了慕南絮。
“姑娘这……”
之前商量好的是,每月十两银子的工钱,可是钱袋里面装的两个白花花的银锭子,一个就要五十两,两个就是一百两,远远超过了之前商量好的工钱。
“这里除了工钱,还有给你们几人奖励,收下吧!”
慕南絮看着几人解释道。
白芨和半夏,还有一旁的三七和八角,小心地拿着手中的钱袋,满脸激动地看着慕南絮,而后再次行礼。
“谢姑娘!”
慕南絮看着几人,犹豫了下,缓缓开口道,“明日起,你们就回御香坊,目前御香坊暂不营业,七日后,会有人以南山公子的名义过去接管御香坊,他将会是御香坊的新主人。”
“姑娘的意思是……”
吴春月抬头震惊地看向了慕南絮。
白芨半夏,三七和八角四人一瞬间,也抬头看向了慕南絮,原本拿到百两白银的喜悦瞬间被冲散。
慕南絮点头,笑着道,“你们的猜得没错,御香坊我不会再去了。”
“那姑娘……”
吴春月原本打算想问慕南絮打算去哪,可猛然想起,虽然太平医院不分尊卑,没有贵贱,但终究对方身份特殊,行踪不是他们几人能问的。
“姑娘是……打算进宫为妃?”
白芨轻咬了唇瓣,开口问道。
不等慕南絮开口,白芨突然将钱袋子双手举过头顶,跪在了地上,“姑娘如若进宫为妃,身边必然要有信得过的人,白芨愿意跟随姑娘身旁,誓死侍奉姑娘。”
“半夏也愿意跟姑娘进宫,侍奉姑娘。”
半夏也举着钱袋跪在了地上。
看着两人,慕南絮无奈一笑,上前将两人扶起。
“好好的日子不过,去皇宫作甚。”
看着几人,慕南絮想了想,开口解释道,“我并不打算进宫,只是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办!”
几人微微一怔,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南絮。
关于慕南絮被皇上封为贵妃的事,在太平医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传言,慕南絮不日将会进宫,入住未央宫,几人听到慕南絮不会再去御香坊,第一反应,就是慕南絮打算进宫为妃。
毕竟贵妃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又岂是一胭脂水粉的店铺掌柜所比拟。
“姑娘,我想……我想留在太平医院。”
吴春月突然开口道。
慕南絮想了下,点头,“可以!”
虽然吴春月之前在御香坊只是厨娘,可到了太平医院,却主动担任起了护士长的工作,对病人耐心,负责,不仅任劳任怨,细心认真,还主动从几个医女那里学习医学知识。
之前慕南絮还担心,如果吴春月离开太平医院,回了御香坊,那么太平医院A院的工作势必会落在墨含香一个人身上。
几人离开后,慕南絮看账本看到很晚,才出了房门。
夜色渐浓,房檐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月圆,洁白的月光从空中散落了下来,给太平医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地上,树影斑驳,天上,繁星璀璨,夜色,宁静而幽美。
慕南絮抬脚朝着院外走去,夜晚的天平医院,透着一股细微的凉风。
其实半个月前,慕南絮已经将太平医院交给江弈和莫尘子,白术几人,她主要以教学为主,如今,她还有两件事还未了,一件事就是,如何将她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叔勾结西凉的罪证交给肇云泽。
另外一件事是,如何让肇云泽这货,把欠她的诊金送来。
走进A院,偌大的院子仍然摆放着病榻,每个病榻上都挂着灯笼,如今已经临近子时,不少病患早已歇息,隐隐传来几声轻咳的声音,挂在床榻上的灯笼也早已熄灭。
只有几个病榻还亮着烛光,旁边站着照看的人,见到慕南絮,众人齐齐颔首。
“姑娘!”
慕南絮淡淡点了下头。
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转了一圈,见到并无异样,慕南絮正打算抬脚离开,不想一阵剧烈的重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对方一边咳,还一边带着气喘。
慕南絮走了过去,见到不远处,摆放在最角落上的病榻床上,坐着一抹苍老的身影。
老者已年过花甲,满头银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袍,外面披着黑色外袍,正盘腿坐在病榻,佝偻着身体,伏案写着什么,旁边的蜡烛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咳咳……”
老者重重咳了几声,端起凉茶轻抿了一口。
一阵微风刮过,有几张放在床榻上的纸张被风掀起,吹落在了慕南絮脚边。
她捡起,发现上面均是一些治国之策,有些纸张上面还隐隐沾了血迹,字迹虚弱无力,显然写字的人气血不足,甚至是在极为虚弱的情况下,才写下的这份治国之策。
这份治国之策,并不像是随意编写,倒像是临死之人,死前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