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湖畔。
经过连续三天三夜的仓皇逃亡,孛儿只斤·失都儿、孛儿只斤·哈丹、塔不台、金家奴、铁哥、乃蛮台、胜纳哈儿、也不干等联军主要头领终于甩开了元军的追击。
呼伦湖,又名呼伦池、达赉湖、达赉诺尔。位于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西部。在蒙古语中意为“海一样的湖”。
呼伦湖地区是华夏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发祥地之一,历史上,东胡、匈奴、鲜卑、室韦、回纥、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少数民族都曾在这里崛起。
正南面与之遥相呼应的是其姊妹湖贝尔湖。
贝尔湖在古代称为捕鱼儿-那兀儿,又称为捕鱼儿海。
位于呼伦贝尔草原的西南部边缘,在后世属于中蒙两国共有湖泊,其中东南大部分约五分之西属于蒙古国的,西北方小部分大约五分之一属于中国。
呼伦湖更大一些面积约23..多平方公里,并且全部属于中国。而贝尔湖要小了许多,只有6.8平方公里。
由此处再往西北方向就是著名的贝加尔湖了,这个目前是属于毛子国的。
此时,这些原本英姿飒爽的大汗、大王们,头盔不知何时己经掉落,个个灰头土脸,头发散乱,灰心丧气地坐在草地上沉默不语。
失都儿等人为了逃命甚至都不敢停下来清洗一番,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人群之中,作为辈分最高的孛儿只斤·哈丹正瘫坐在一片湿漉漉的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根本顾不上被湿草打湿了的裤衩子。
此时此刻,哈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刚刚起兵之时的那份豪情壮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和无助。
空洞洞的眼神仿佛刚刚从可怕的噩梦中醒来一般。
曾几何时,这些人在乃颜的率领下,对未来充满信心,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攻占上都,顺便和海都合兵一处朝大都进发。
但一场惨败,一场大溃败,彻底让这些人失去了信心。
哪怕是猛将铁哥也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远方,心中既有不甘又有一丝后怕。不甘的是如果再加把劲就有可能阵斩阿术,后怕的是自己终于逃出生天。
最倒霉的要数金家奴了,在乃颜己死的情况下,不知道将来乃颜家中的那位柔情似水的侧妃会成了谁的盘中菜。
“唉,要怪就怪自己人马不多,实在是争不过这些人。”金家奴偷偷看了看众人,暗叹一声。
只觉得自己标准的矮、矬、穷一枚,只恨自己没个好爹。
“诸位都说说吧,如今的形势,我等该何去何从?”哈丹看了看周围不足万余人的残兵败将,喝了一口呼伦湖水,叹息说道。
“呸,真特么的难喝,这是人喝的么?老子的马奶酒呢?”哈丹喝着索然无味的生水,心中怒火中烧。
“该死的李庭,本王一定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此时的哈丹脸色黑如木炭。
原本东王部落联盟共计十万大军,一场惨败之后逃出来的竟然不足万余骑。
兵力损失了九万有余,战马损失高达二十余万匹,武器装备、粮草等各种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王叔,你是长辈,还是由你拿个主意吧。”原本意气风发的二号人物,现如今变得心灰意冷的孛儿只斤?失都儿坐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
“哼,我的好大侄儿,往日里你何曾将本王视作叔父?而今倒是口口声声喊个不停。”哈丹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失都儿,心中暗自思忖。
“哈哈,大侄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我等新败,士气低落,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哈丹说话间,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叔,如今我等损兵折将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回老家便是。”失都儿瞥了一眼哈丹,首接愤愤地说道。
“嗯,贤侄说的在理。不过在回老家之前是不是还要做点什么?”哈丹对众人说道。
“哦,王叔的意思是……”失都儿问道。
“乃颜己死,我等群龙无首,自然是要选一位头人了。”哈丹颇为自得地说道。
听到哈丹这么一说,一时间在场的大小宗王、勋贵将领们纷纷侧目而视。
这很符合蒙古的旧俗,头人或者大汗都是选出来的。
当然了,通常情况下都是兵强马壮者当选,但这个过程一定要走的,新任大汗必须得到广泛的承认,这样才符合蒙古的法律、习俗。
“那依王叔来看,诸王之间何人可担此重任?”失都儿反问道。
“大汗之位极其重要,关乎到我等的生死存亡,自然是德高望重能者居之。”哈丹以长辈的身份侃侃而谈道。
“莫非王叔是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说话间,失都儿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贤侄要是这么说,本王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哈丹摸了一把胡须,笑道。
“王叔说笑了,草原上的规矩是看实力的。”听了哈丹的话,失都儿马上反驳道。
“实力?诸位都看一看吧,我等还有多少人马,如今的情况下还需要再提什么实力么
?”哈丹指了指众人,冷哼一声道。
笑话,十万大军都快打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实力。
一边是辈分高的哈丹,一边是实力更强上一些的失都儿。
在这个决定谁才是东王各部带头大哥的关键时刻,叔侄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一时间,两人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够了!”
剑拔弩张之际,萨满走过来大喝一声。
此人虽然和孛儿只斤氏没有血缘关系,但其身份在草原东部那也是极为显赫的,而且也是一位智者,哪怕是乃颜也要对其客客气气,礼遇有加。
此人,绝不是哈丹或者失都儿可以随便招惹的存在。
随着萨满地一声怒喝,两人的争吵声顿时停了下来。
“哼!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叔侄二人还在为了一个虚名喋喋不休!”
“尔等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很硬气是么?”
“还是说你们以为近在咫尺的忽必烈能饶恕尔等?”
萨满连续的发问让在场的人脸色苍白,因为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以忽必烈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
随着死亡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众人的脸色一度数变。
有人后悔,有人不甘。后悔的是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卷进来,不甘的是眼看胜利在望居然反胜为败。
“萨满,那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众人不解地询问着。
“哼,自然是搁置争议喽。”萨满盯着众人说道。
“哈哈,本王还以为先生有何良策呢,原来说了半天还是日后再议啊。”失都儿哈哈一笑。
“不错,正是如此。”萨满倒是不在乎失都儿的冷嘲热讽。
草原上,大家看似一家人,但平日里互相诋毁几句都属于家常便饭,如果萨满对此耿耿于怀的话,估计早就被气死了。
还是那种坟头草都老长老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