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别庄。
沈安宁跟着栾卿卿,一路来了这边,她倒是没想到,栾卿卿还知道这里。
别管是早就知道,还是现打听的,能摸到这来,都足以证明,栾卿卿还是有点本事的,以后面对她,该仔细些了。
心里想着,沈安宁就见栾卿卿去敲了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有人来开门,出来的是佩嬷嬷。
见到栾卿卿,佩嬷嬷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两圈,她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你是……”
“臣女虎遥关守将栾盛之女栾卿卿,见过嬷嬷。”
栾卿卿轻声应着,她施施然先冲着佩嬷嬷施了一礼,这才轻声解释。
“听闻王爷染病,在别庄小住休养,臣女心里实在惦念,放心不下,所以特意过来瞧瞧。臣女手里还有一盒神医相赠的良药,也给王爷送来了,若是能帮衬王爷一二,臣女也就安心了。”
听着栾卿卿的话,佩嬷嬷的心,又往下沉了两分。
萧景宴人根本不在别庄。
他走之前,倒是更她说过,会有些消息传出去,可能会有人来寒酥别庄试探,让她帮忙当着。
只是佩嬷嬷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女人,还是个打扮妖艳,有些风尘像的将门之女。
简直不像将门子弟。
佩嬷嬷垂眸,眼神黯淡,“小姐请回吧。”
说着佩嬷嬷就要关门。
栾卿卿见状,忙伸手拦了一把,“嬷嬷,我是真的挂念王爷,还请嬷嬷能体谅我,与我行个方便,通传一声,让我见见王爷。”
“见见王爷?”
推开栾卿卿拦门的手,佩嬷嬷出来一步,挤得栾卿卿后退。
四目相对,佩嬷嬷眼神都冷了冷。
“第一,男女有别,名声二字于女子重要,于男子同样重要。不论如何,栾小姐把惦念、挂念、放心不下放在嘴边,明着暗着、有意无意的表达倾诉情意,引人遐想,这不合适。”
“我……”
“第二,栾小姐若是真关心我家王爷身体,想来送药,又哪会有心盛装打扮?既有心盛装打扮,那也就意味着没那么担心,既不担心,又何必深夜前来打扰?这是探病还是勾引,是担心还是别有居心,我想小姐自己心里更明白。”
佩嬷嬷的话犀利直白,栾卿卿听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佩嬷嬷却像是没瞧见一样。
没有半点心软,佩嬷嬷看着她,快速继续。
“第三,我家王爷在寒酥别庄养病的事,并没有外传,栾小姐既然能找过来,显然是用了手段和心思的。栾小姐手段如何,我干预不了,但栾小姐心思正不正,又是否要用在我家王爷身上,我既然拦着这道门,就要干预一二。我不把话挑明了说,是想给栾小姐留两分面子,既然栾小姐不明白,那我只能把话挑明了——请栾小姐自重。”
话音落下,佩嬷嬷根本不给栾卿卿开口的机会,她直接后退一步,进了别庄。
佩嬷嬷顺手就将门关上了。
紧闭的大门,隔绝了栾卿卿所有的恼怒幽怨。
栾卿卿气的厉害,之前在暝王阁就吃了闭门羹,现在又被老嬷嬷拒之门外,训斥一顿,她心里的火气根本无处发泄。
可面对着这扇进不去的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能忍。
谁让这寒酥别庄是萧景宴母妃的地方,连带着里面的人,也都是他母妃身边的老人,对他极为重要呢。
栾卿卿暂时还得罪不起。
咬了咬唇,又把披风紧了紧,栾卿卿跺脚转身离开。
暗处,沈安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栾卿卿会被人拒之门外,这沈安宁不意外,毕竟,萧景宴那样的人物,岂是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他会有所安排,会有人阻拦,这太正常了。
只是,沈安宁没想到,出来阻拦的人会是佩嬷嬷,明明对着她,和善浅笑,能笑道见牙不见眼的一个人,怼起栾卿卿来,能毫不留情,字字珠玑,沈安宁心里不禁为她叫好。
同时,沈安宁心里也明白,佩嬷嬷待她的好,都是因为萧景宴。
萧景宴在寒酥别庄养伤吗?
私心里,沈安宁是有些不信的,因为之前暝尘说过的,会有关于萧景宴的消息流出来,不论是好是坏,是福是祸,都不用她管。这阵子一直平平静静的,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今日栾卿卿来寒酥别庄,她才听到人说萧景宴受伤。
沈安宁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个假消息,应该是萧景宴自己设计布置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可沈安宁还是想进去瞧瞧。
瞧了安心。
心里边琢磨着,沈安宁从暗处出来,想要往寒酥别庄走。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不对劲儿。
顿住脚步,沈安宁回身,就瞧见她东边稍远一点的地方,墙角的地方有暗影晃动,沈安宁调转方向看过去,就见萧景君从暗处走了出来。
脸上没再做伪装,此刻,萧景君的脸色倒是比平
时更红润健康,那股温润公子的气质也更明显。
夜色中,他长身玉立,煞有风采。
他一步步走过来。
不过片刻,萧景君就到了沈安宁跟前,眼底里流光闪烁。
“沈小姐,好巧,你也来看九弟?”
沈安宁回望着萧景君,她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只是,她的心里却波澜起伏,许久都不能平息。
萧景君出现在这里,决不是偶然的。
京中还没有关于萧景宴的消息流出,可栾卿卿却知道他受伤了,配合着萧景君出现在这里,那很有可能,栾卿卿是受了萧景君的指引,才来的寒酥别庄。
他指引栾卿卿来的目的呢?
确认萧景宴是否真的病了?还是想用栾卿卿勾住萧景宴,为他自己解困?亦或者是为了引出她?
沈安宁不确定。
但总归他没安什么好心就对了。
沈安宁心微微沉了沉,垂眸故作轻松,她地某轻笑。
“大殿下说笑了,深更半夜的,我怎么会来探望战王爷?更何况,就算探望,我也该去战王府的,来这个庄子做什么?我只是知道家里女客深夜孤身出门,有些不放心,所以追着来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岔子罢了。倒是大殿下……深夜前来,还在暗处躲躲藏藏,是要做什么吗?”
“沈小姐说笑了。”
“大殿下才是风趣之人,臣女可比不了。”
“沈小姐谬赞。”
一边说着,萧景君一边伸手,把自己腰间的羊脂玉佩摘下来,递给沈安宁。
“初见沈小姐,就惊叹沈小姐有天人之姿,一见如故,今日再见,更觉得相逢是缘,情意深重,这玉佩送给沈小姐了,但愿来日方长,我们还能多多相聚,我想到时候,我们的关系,一定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