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蕊嫉恨柳氏有身孕，故意刺激她闹腾，一来好跟苏晚吟交代，二来能让苏晟心疼自己。
她一脸委屈，“姨娘有什么气冲我发就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本欲寻死给姨娘赔罪，可将军不准，我有什么办法。”
柳氏听得咬牙切齿，但为了腹中孩子，她硬是忍下这口气，好半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不要名分不要地位，一心要跟将军厮混，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几日我没找将军麻烦，今儿也是无意打扰你逛花园，我走还不行？”
杨蕊神色一顿，本以为柳氏肤浅经不住挑拨，没想到竟然不上钩。
柳氏又道，“你让让。”
杨蕊不自觉退了半步，柳氏扶腰的动作明明就是用身孕打她的脸！
没错，她跟柳氏没法比，既没有名份，连夫妻之实都没有行，柳氏虽是贱妾，却也是将军府内院唯一的夫人，还身怀有孕。
她只需要安然生下孩子，确实和自己没什么好争的！
杨蕊醍醐灌顶，难怪柳氏突然变得安分。
杨蕊又想到自己背叛苏晚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献给苏晟，却一连多日被拒绝，苏晟也不肯告诉她究竟生了什么病。
她不确定是不是苏晚吟动了手脚，总之就是很不安，见着柳氏才忍不住想挑事，却反被刺激得不轻。
柳氏出了小花园，婆子搀着她道，“您方才就该狠狠教训她一番。”
她睨了婆子一眼，后者立刻垂首敛眸，听她不紧不慢道，“她如今是将军的新宠，我与她生气，只会让将军更心疼她。”
“再说，大夫叮嘱我不能动气，不能焦虑。为了腹中骨肉，忍她一时又怎样。”
“奴婢糊涂。还是姨娘想得清楚，不过，她和将军日日在一块儿，万一也···”
这话倒是提醒了柳氏，万一杨蕊也有了身孕，苏晟一定会给她名份，自己不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婆子见她眼底有了狠意，“要不要奴婢···”
“将军现在病着倒是不怕，此事容我再想想。”
不过转念柳氏就释怀了，她和苏晟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和柳儿一次就中了。十有八九是苏晟的问题。
不过也不能不防。
下午，柳氏就让梓潼去外头买了药，未免被苏晟和杨蕊发现，她让洒扫的婢女每日在水里晕开一些，谁会怀疑抹布上有药。
天色将黑，苏晟才回府。
杨蕊准备了一桌子菜，亲自温着酒，烛光下娟秀的眉目成了治愈苏晟的一道良方，却也让他一遍遍提醒自己那个事实。
杨蕊见他出神，压着不满，淡淡道，“苏大哥若是惦记那边儿就过去，毕竟她怀着你的骨血，孩子也想见父亲。”
一番善解人意的话却如火苗点燃了苏晟压在心里的火。
“别跟我提她！”
苏晟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撒了一半，寒冷的目光仿佛能冻结一切。
杨蕊吓了一跳，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了柳氏去。
杨蕊不知内情，心中大喜，起身帮他擦掉袖子上的酒渍，蹲下来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苏大哥别生气。柳姨娘是喜欢你，受不了你与我的事才情绪大变。”
“我听丫头们说，这两日姨娘好生养着胎，她也是希望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这话挑不出半点毛病，在以前绝对能让苏晟感激又欣慰，可现在每个字都让他觉得头顶绿得发光。
他要找出那个奸夫，否则哪能容忍柳氏还在府里吃香喝辣！
杨蕊见他周身直冒杀气，认定他是彻底厌烦了柳氏，缓缓起身从背后把人拥住。
她特意穿了单薄的衣裳，滚烫的身子隔着一点点布料厮磨，故意在他耳边呵气，“苏大哥，你也给我个孩子吧。”
苏晟身体一颤，杨蕊只当他也激动。
“前两日说的话还算数吗？”
见他无动于衷，杨蕊红着脸吻他的脸颊，眉毛，嘴唇···
苏晟何尝不心动，他甚至觉得若自己没有伤着身子···杨蕊定是唯一那个能让他雄性勃发的对象。
而现在，他惧怕她的吻和亲近。
他也给不了她孩子。
苏晟心底生出一股悲凉，猛得推开杨蕊，在她一脸失落的里，吞吞吐吐道，“你先睡，我、突然想起来管家还在书房等我。”
“苏大哥！”
送上门还被推开，这种耻辱哪个女子能受的了？
她恨不得推翻一桌子酒菜，可一旦动静大了，明日必要被笑话。
杨蕊一直忍，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她的身份和银子都是苏晚吟给的，一旦穿帮，苏晟会怎么看她？若不能留在他身边，她又该怎么办！
*
苏晟逃一样从银晖园出来，一股脑儿回到书房，端起凉透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红着眼把茶盏摔了个粉碎，“找到奸夫了？”
管家被他口吻中的杀气吓到，哆嗦了一下，“昨日夫人请来的先生身上戴着个柳叶荷包，上头的针脚和姨娘给将军做的一样。”
苏晟当即抓下腰间荷包丢进火炉，满脸恶心。
“还没有证据，不过跟着他的人回来说，那人从这里出去后直接进了赌坊。”
“老奴亲自走了一趟，真正的曾先生几日前已经回了老家。”
苏晟一想起自己同床共枕十年的女人竟然早就背叛了自己，十年这两个字成了巨大的嘲讽，足够煎熬他剩余的几十年。
“他们竟敢公然在将军府···这个娼妇！”苏晟咬着牙，又是一拳砸在墙上发泄胸中郁闷，“给我查！”
苏晟的话原封不动到了苏晚吟耳朵里。
她闻言冷冷一笑，“生气归生气，他现在又有了杨蕊，原本觉得对不住柳氏，这下反倒能把罪名都扣在柳氏身上。”
“他也能名正言顺和杨蕊在一块儿了。”
雪境手里拿着一份密报，“小姐，这是关于杨蕊母亲的消息。”
苏晚吟秀眉轻拧，直觉里头的东西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她没急着打开，而是压在一边的账本上，“柳儿的背景可有消息？”
雪境唇角蓦然勾起一丝冷笑，“有。还多亏苏将军彻查当年疗伤一事，也算帮了我们一把。”
苏晚吟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