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个月，柳氏孕吐减轻，再加上一顿不落得喝安胎药，这段日子圆润不少，气色也明显好转。
“将军到底生了什么病？”
柳氏双手在小腹上轻轻画圈，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梓潼为她剥着葡萄，“不清楚。听说将军提着剑挨个去找给他把过脉的大夫，不准他们泄漏消息。”
柳氏这会儿还不知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只当是苏晟得了什么不长久的病，神色复杂道，“他在边关受过两次严重的伤，但京城寄过去的药材和银子足够，没听说留下什么祸根。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但他还有力气提剑出去···看着也不像大病。可若只是寻常头疼脑热，有什么不能泄漏的。”
她倒不在意苏晟是生是死，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爹！苏晟若是在孩子出生前有个什么，剩下她们孤儿寡母，拿什么和杨蕊争？
还有林氏和苏晚吟，谁知道她们以后会不会再回来！
她不能和林氏比，也不像杨蕊那样落魄了还能有衣食无忧的钱财。所以，将军府再不堪，再空有虚名她也要捏在手里。
柳氏咬了咬牙，“梓潼，你把上次苏晚吟送过来的补品挑几个给将军送去，顺便探探那狐狸精的口吻。”
“是。”
梓潼走后，外面起了风。
柳氏赶紧让人关好窗子，又在肚子上盖了条薄毯才放心。
她凝视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都是期盼，言语间充满母性温柔，“我一生都在争，争到暗娼馆，避免死于刀剑之下。又争到苏晟，逃离了那种肮脏地方。”
“十年光阴，我从林氏那里争来了苏晟的心，本以为回京能做个良妾，徐徐图之。却不想落了个一败涂地。”
“连女儿都···”柳氏想到苏照意，心下一疼，“我算准林氏斗不过我，老天爷却偏偏让苏晚吟压着我，走到现在，每一步都非我自愿。”
说到这，她眸中冷光一闪，“老天爷帮我，让我有了身孕！”
她摸着小腹，“你可要争气做个男儿。否则···我们没有退路，你必须是个男孩！”
很快，梓潼一脸沮丧回来，不用问也知道没问出什么。
柳氏刚想说什么，听院里的婆子报，“姨娘，您请的先生到了。”
便又懒懒靠上榻，“请进来吧。”
她自掏腰包找了个名声不错的先生每日来读半个时辰书，听说这样能给未出世的少爷种灵根，将来一举夺魁。
事情还没影儿，柳氏已经想到孩子登科，自己荣光满面的情形了。
不一会儿，人就被领了进来，脚步声还有些熟悉。
“草民给姨娘请安。”
是他？！
柳氏身子一颤，双目紧紧盯着屏风外男人的身影，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
柳儿好似能看到她的表情，唇角勾着一丝狡黠，挑眸道，“将军府到底不一样，进来一趟还要检查身上的东西。可惜我一贫如洗，身上只戴着个多年前的柳叶荷包。”
柳氏回神，双手捏拳，冷冷道，“你们都下去。”
房门才关上，他就绕到屏风后头，不由分说压在柳氏身上。柳氏如临大敌，还没挣扎就被他一句话拿捏，“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柳氏生怕外头的婆子听出不对劲，压着声，“放开！不是给了你银子，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你怎么敢···”
“怎么敢来将军府！”
柳氏好像被捏住七寸，半点气势都没有。
柳儿混账惯了，她这幅样子只会让他更想。
他吸了吸柳氏身上的味道，一脸销魂，眼里带着侵略的不满，“你不去找我，我只好来见你。苏晟那老男人都能找小姑娘快活，你为什么还要守着他。”
柳氏捂住他的嘴，他邪笑着伸出舌尖舔弄，热气烫得彼此脸红心跳。
“你我做过好几次了，怕什么。”
柳氏脸色一沉，“不行，上次都出血了，太危险。你···我给你银子，你出去找别人。”
柳儿挑挑眉，“那你多给点，否则我一两日就来找你。”
“我哪有那么多银子供你赌！”柳氏眼里冒火，又怕他真对自己做什么，不敢再往下说。
柳儿起身时还不忘在她胸上重重捏一下，柳氏闷哼一声，旋即咬牙忍耐，一脸担忧地看着窗外。
“你发什么火！当年我为你回那边找我父亲，好不容易求了个事做，你却要和我分手。我当时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忍痛答应。可你呢？哭得梨花带雨说喜欢我，转身就嫁给苏晟。”
“你宁愿给他做外室，也不愿等等我。”
他脸色一变，“你怀着我的种跟了他，你若是再躲我，不给我足够的银子，我只好拿着你这点秘密跟苏晟去要银子。”
“或者···跟那个杨蕊、苏晚吟都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柳氏只好把私藏的一副首饰也给他拿去。
柳儿走的时候还怀着恶意道，“总有一日，我要在你和苏晟的床上跟你做一次。”
柳氏心力交瘁，胸口闷了好一会儿，决定去小花园散散心。
“这不是柳姨娘？几日不见，您看着圆润不少。”
杨蕊远远看到柳氏愁眉不展，忍不住又想显摆自己得苏晟的宠。
因着她怀孕，苏晟心里总惦记着翡翠院，就算前脚闹了不愉快，也不忘嘱托下人好生伺候柳氏。
每每听苏晟提起他和柳氏的十年情分，杨蕊心里就不爽快。加上这几日苏晟有意回避她的热情，她此刻见着柳氏，更觉不舒服。
柳氏见她也在，转身就走。
杨蕊哪能就这么算了，追上去道，“姨娘送的补品都是大小姐上次让人给您的吧？”
“那些都是孕妇吃的东西，将军吃有什么用。”
“姨娘现在对将军是愈发敷衍了。”
柳氏见她跟过来，下意识护着小腹与她拉开一人宽距离，“我伺候将军十年，都不见他生病，怎么杨姑娘才来几天，将军就不舒服了？”
“将军年纪大，哪能日夜陪你在房里。”
“我之前以为杨姑娘是个懂事的，没想到···”
柳氏三下五除二把苏晟生病的缘由算在了杨蕊头上。
杨蕊自然不服气，“我没照顾好将军，是我的错。可将军一去翡翠院就生一顿气，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