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当即冷哼,“还不是你连累了你的母亲!”
听了董氏的话,他心头一松,就算林家来了人,这事也与自己无关!苏晚吟惹了董氏,董氏报复林湘,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苏晚吟没功夫理会他,此时恨毒了董氏,一巴掌甩下去,咬着牙,“当真是我愚蠢!从一开始就该有雷霆手腕,今日也不必追悔莫及。”
裴明奕眼皮一挑,她还记着自己说过的话。
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胸口那股闷气又散了不少。
他呷了口茶,不冷不热道,“现在有,也不晚。”
“敢在府邸毒害主母,这可不是苏将军一句家事就能解决的。”裴明奕睨了苏晟一眼,“来人,去顺天府报案吧。”
苏晟没理由阻止,只道,“都是她们内院乱七八糟的事。”
裴明奕放下茶盏,冷声道,“内院不安宁,还不是苏将军治家无方。”
“你宠妾灭妻在先,又让二房的人在主院用毒害主母险些丧命。本王真是想不通林氏到底欠了你什么,要三番四次被你这般欺辱。”
苏晟急眼,张嘴就要辩解,“微臣···”
“将军!二小姐、吐血晕了。”
苏照意身边伺候的丫头采萍慌慌张张来报,在台阶下就跪了,看样子吓得不轻。
苏晟脚下一软,手指都在发颤,“你、说什么!好端端的照意怎么就吐血了!”
他现在是不待见柳氏和苏照意,可相比苏晚吟母女,到底是与他在共同患难了十年的女人和孩子。
此刻下意识的慌张和担忧如刀子捅进苏晚吟内心,还好她早就不在乎了。
若林氏见到,怕又要难过一阵子。
董氏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吐得好,她死了没有?死了没有!”
苏晟这会儿能理解苏晚吟的心情了,恨得面目扭曲,“毒妇!”
苏晚吟见董氏这么着急突然明白了,董氏恨苏照意带坏佑哥儿,苏晟却未处置翡翠院,这才才动了下毒的心思。
这件事她自己也是幕后推手。
本想看她们狗咬狗,没成想连累了母亲!
“你恨苏照意,与母亲有什么关系!这些年若没有母亲,你们一家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有没有良心!”
苏晚吟其实更恨自己。
董氏笑得更大声了,凄凉又可怖,“大哥没回来前,大嫂对我们的确好,要什么给什么。自从大哥带那贱人回来,大嫂就变了。”
“大哥的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佑哥儿有什么关系!她倒是继续对我们好啊!”
这话听得苏晚吟恶心至极,“母亲养了你们一群白眼狼。你们一直算计她,当时见着柳氏有银子不也整日和她来往。”
“算计又怎样?反正她生不出儿子,佑哥儿是苏家唯一香火。她有钱,又愿意替大哥养家,难道不该把所有好的都给佑哥儿吗?”
董氏满心的嫉恨和轻蔑,“还有你!你若是个男儿身,我们也不敢觊觎林氏的嫁妆。你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靠姿色侍候人,今日傍程时安,明日傍晋王,把自己当妓女似的用···”
“啪!”
不知何时,裴明奕走到苏晚吟身后,他眸色一冷,一巴掌打得董氏嘴角有了血。
苏晚吟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被轻轻拢在他怀里。
裴明奕淡淡扫了一周四周,带着危险的警告,“苏晚吟是本王放在心尖上的、唯一的女人。她和程时安的婚约并未自愿,本王也不会让她嫁到程家。”
“她唯一的男人只有本王。”
连苏晟都目瞪口呆,上下嘴唇碰了好几次,一个字没说出来。
院里下人的目光又鄙夷又艳羡,还有像如烟和徐行这样激动不已的。
苏晚吟垂眸看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心像先被火烧再被冰冻,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他怎么理直气壮说的出“唯一”这两个字。
那周静桐算什么?
他对自己好,不就是把自己当替身。正主一出现,随时能抛下她不管。
然而折磨苏晚吟的是裴明奕对她的好,哪怕只因为她是个替身,也依旧点点滴滴种在了心上。
她此刻难受极了。
而董氏挨了一巴掌,吓得不敢抬头,可一想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旋即,她又痴痴笑起来,“所有害我儿子的人都该死。”
“苏照意那个贱种,她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都死了才好···都死了才好!”
苏晟狠下心,“送到顺天府去!”
“等等!”
“母亲!”
苏连佑推着苏承过来,父子俩脸色惨白,见董氏一副疯癫模样,苏连佑又怕又难过。
苏承一进来就咳个不停,咳得苏晟十分烦躁,“二弟,董氏罪无可恕。”
“大哥误会了。我、我并非来为她求情。”苏承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这样的毒妇···理应送去官府。我与她这几年也不在一个屋歇息,对她所作所为丝毫不知。”
“
佑哥儿虽没了前程,可也万万不敢恨大嫂。”
“此事与、咳咳,与我们爷俩无关啊。”
苏连佑躲在苏承后面,畏畏缩缩,“大伯明察。我也不知道母亲会、做这么恶毒的事。”
董氏眼泪突然就涌下来模糊了视线,本来见着夫君和儿子,她还有些愧疚。万万没想到他们迫不及待要和她划清界限。
“苏承!你以为你就清白吗?你残了条腿都不忘沾花惹草,要不是我从母亲和大嫂那儿要钱,你能活到现在吗?”
“有什么不痛快你只知道骂我,抽旱烟的钱没了也骂我。”
“大嫂给的银子多少是吃药,多少是被你拿去挥霍的,我一清二楚。现在想跟我一刀两断,你做梦!”
苏承枯枝似的手腕抖得停不下来,“你、你···咳咳咳。”
“娘。”佑哥儿红着眼喊了一声,“你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就别连累我和父亲了!”
“我虽不能入仕,还能做别的。你想让我一辈子因为爹娘抬不起头吗?”
董氏闭眼撅倒在地,眼泪簌簌往下落,到底没再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