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曲星竹呆呆看着面前的愚者牌,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多,一脸难以置信。
她明明赢了,为什么隶属于她的愚者牌会被摧毁?
夏沫叹气,“看来你还不知道。”
在曲星竹不解的眼神中,夏沫干脆把话挑明,“曲星竹,你,已经死了!”
“在进入这场神明的游戏不久后,你就被人杀死了。”
“愚者卡牌,并不是你真正的底牌,你的底牌是刚刚那张被摧毁的羔羊牌。”
“死在这场游戏的人会化身诡异,而诡异手中的牌,只是规则为了混淆活人视听,诞生的虚假产物。”
“你不可能通过虚假的东西赢得胜利,不仅如此,只要真正的底牌被摧毁,你永远都无法再离开这里。”
曲星竹宛如被天雷击中,身体僵硬。
她死了??
不对。
不是这样的。
曲星竹不断思索,突然痛苦的捂住头。
她的脸颊以及手臂,出现褶皱,皮肤下拱起一条条蛇形凸起,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下一刻,血肉构成的触手,撕裂曲星竹的肌肤,将她的身体染成一片血红。
“啊!”
曲星竹痛苦嘶鸣,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
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曲星竹死死盯着夏沫,双腿弯曲,指甲抓着地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爬向他。
“啊啊啊,夏沫,我没有死,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骗我的……”
这变化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反应快的人,纷纷后退,远离曲星竹。
之前诡异现身,只是触碰,就杀死几名巡猎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深知这种诡异的恐怖。
唯独夏沫,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她。
滋啦!
曲星竹的指甲与地面摩擦,火花四射,一根根血肉触手飞舞,表面长出尖锐倒刺,缠向夏沫脖颈。
神遗物,龟甲骨片。
一截白骨刺穿夏沫的手腕,延长数米,宛如一把利剑,刺入曲星竹胸口,将她钉在地上。
神遗物,白骨舍利。
夏沫右手轻轻挥动,距离他面部只有一寸的触手,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寸寸碎裂。
五米方圆的巨大掌印出现在地面,曲星竹躺在掌印中间,全身骨骼碎裂,面色苍白。
在她身上,不断有猩红的触手钻出,皮肤间出现层层叠叠的褶皱,似乎要蜕皮。
“杀了……我吧。”
“趁我还没有彻底变成诡异。”
曲星竹祈求的看向夏沫。
夏沫深吸口气,走到曲星竹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抱着她的腰。
另一只手被白骨覆盖,刺入她的胸口,捏碎那颗鲜红的人类心脏。
吧嗒!
曲星竹脸颊上,一颗菱形的眼眸掉落在地,长出蜈蚣似的小脚,向远处飞快的爬走。
似要去找新的寄生体,不甘心与原主人一起灭亡。
不等菱形眼眸跑出去多远,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而降,将眼眸碾碎,在地上留下一道新的大手印。
曲星竹身上的血肉触手也失去活性,干瘪断裂。
眼中弥漫着水雾,曲星竹头微偏,靠在夏沫怀里。
“夏沫,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吧?”
夏沫摇头。
“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结果到头来全都是无用功,还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我是不是很傻?”
夏沫依旧摇头。
清澈的水顺着曲星竹的脸颊流淌。
她感觉身体好轻,眼皮好重,好像身处云端。
——“星竹。”
——“今天你过生日,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不要,我要妈妈跟我一起过。”
七岁的曲星竹嘟着嘴,气愤的甩开父亲的手,曲岩松攥着医院通知单,眼神悲伤又无奈。
——“妈妈,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没法陪你过生日了。”
——“我不信,我就要找妈妈,快告诉我她在哪?”
——“妈妈去了星星上,以后要是想妈妈了,就抬头看,妈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是吗?啊,我看到了。”
曲星竹突然指着天空。
一颗流星从天空滑落,接着是无数颗,比最绚烂的烟火还要美丽。
——“这是在星星上的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曲岩松怔住,鼻头一酸,手中攥着的那张通知单,早已扭曲变形。
——“是,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曲星竹对着天空笑。
曲岩松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像个傻子。
画面定格。
——“星竹。”
回过神来的曲星
竹身处医院长长的走廊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一个又一个人从面前的病房走出,神色为难,窃窃私语。
——“唉,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老曲才拿到柔道比赛金牌,就失去了双腿,看来星竹柔道社要关了,以后生计都是个问题。”
——“老曲那么骄傲一个人,也不知道经历这么大的打击,能不能恢复过来?”
——“刚刚老曲还管我借钱,求我安排个工作,你们也知道,我家孩子刚上小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实在拿不出嘛。”
——“星竹,你也劝劝你爹,不是我们不帮他,实在是……唉。”
同事,朋友,七大姑八大姨,一边大声议论,一边偷瞄曲星竹。
透过门缝,曲星竹看到失去双腿的曲岩松,趴在地上,不断磕头,请求,却无人敢应。
脸色铁青,曲星竹一把推开病房大门,注视着里面的所有人,似要记住他们的脸。
——“走,你们都走,不需要你们,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星竹?”
又是一声呼唤,曲星竹一阵恍惚。
橱窗里,摆放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橱窗中倒映着一套洗的发白的校服和一张十八岁的脸。
——“星竹,你看了那么久,是不是喜欢这条项链?”
几个画着淡妆,打扮时髦的女同学站在后面打趣。
——“喜欢就买下来,要不要我们借你点钱?”
——“不用了。”曲星竹犹豫着移开了目光。
——“等下我们去KTV唱歌,你去不去?”
——“我……算了,我还有事。”
曲星竹转身离开,背后响起几个女生不大不小的议论。
——“什么嘛,约了她这么多次,每次都找借口推脱,怎么这么不合群?”
——“毕竟是青少年柔道冠军,装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呵呵,看来人家是不屑跟咱们做朋友。”
——“走了走了。”
良久的沉默后,曲星竹用比往常慢一些的速度回到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坐着轮椅的曲岩松趴在灶台上,身下是两个打碎的盘子,手里还握着把菜刀。
看到曲星竹,曲岩松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靠近灶台,危险。”
——“哎,这不是想给你炒两个菜吗?你老爸厨艺可是一流的,想当年,我就是凭借这一手征服的你妈……”
不理曲岩松的唠叨,曲星竹扎起辫子,穿好围裙,接过菜刀,在案板上熟练的切起黄瓜。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
——“我已经想好报考本城市的大学,以我的分数,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课余时间,我会去星竹柔道社授课,我还准备在大学成立一个柔道社团,这样方便招人。”
曲岩松咂舌。
——“哎呀,你怎么跟公司里汇报工作的组长似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等你高考完了就好好出去玩一圈,最好再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你老爹这些年存了不少私房钱。”
切菜的声音停止。
曲星竹怔怔望着手中的刀出神。
——“男朋友嘛?”
——“说起来我这几天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有一个男孩救了我,梦里的他很帅气,很厉害。”
曲岩松眨了眨眼。
——“喜欢就喜欢,怎么还做上梦了?不用找借口,老爸都懂的。”
——“过两天把他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对了,这男孩叫什么?是你的同学吗?”
——“他的名字……我忘记了。”曲星竹脸红了。
——“哎哟,害羞了?”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有没有照片?快让老爸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我宝贝女儿迷成这样?”
曲星竹翻了个白眼。
——“没有。”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你们好好处,争取大学毕业后就领证,生个大胖小子,我早就想抱孙子了。”
曲星竹脸越来越红,呸了几句,“去去去。”
——“要不等高考结束,你们俩就去三亚旅游,培养下感情,旅游费老爸赞助了!正好,再过段时间,我就把柔道社卖了,去三亚做点生意,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是啊,生活越来越好了。
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凭借自己的双手,她和父亲也能过得很好。
而且,一定会越来越好!
曲星竹面露期待,开始幻想到三亚后的旅游路线,需不需要提前买一套泳衣?
“咚!”
钟声响起,将一切拉回现实。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