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音凝声称疲惫想休息,并非敷衍岁岁,她的确头晕得厉害,只想睡觉。躺下不久便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恍惚间感觉有人站在床边注视自己。
她试图睁开眼,强烈的灯光刺激得眼皮无法完全张开,只能从缝隙中窥见那人高大的身影,似乎已在床边站了很久。指尖微凉,轻轻抚在她的眉心处,不久后,她彻底陷入黑暗。
第二天清晨,穆音凝醒来,病房内空无一人,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
护士前来查房,穆音凝提起出院之事,护士关切地说:“您头部受撞击,脸色也不太好,医生建议再留院观察两天。”
穆音凝:“……”
医生的话自然不能忽视,她只好乖乖继续住院。
虽然额头的伤口虽出血不少,但面积不大,早上护士刚为其换了药,张特助便提着保温桶走进来。
“太太早,厉总特意让我给您送早餐。”
穆音凝嘴角微勾:“我和你们厉总已经离婚了。”
“呃……”张特助略作权衡,改口道:“音凝小姐。”
这么称呼既表达了对前妻的尊重,又避免过分生疏。
穆音凝并未纠结称呼问题,目光转向保温桶,语气淡然:“我朋友会来送饭,不必麻烦你。”
“音凝小姐是指言小姐吗?”张特助一边麻利地揭开保温桶盖,一边解释:“言小姐工作繁忙,这种小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集团是要破产了吗?”言下之意,身为集团秘书办秘书长的你,竟然比一个普通员工还要闲?
“…………”
“厉特助回来了。”张特助嘴角的笑容略微僵硬,迅速调整为标准弧度,“尽管他的业务能力很强,但在照顾人方面,厉总认为我还是更胜一筹。”
实际情况是,厉元未能阻拦厉二少,惹得厉总大怒,罚他去做苦力。鉴于张特助近期表现出色,厉总便将照顾厉太太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她。此刻在穆音凝面前,她自然要借机贬低一番。
穆音凝:“……”
厉炎身边的这两员大将,似乎都有些不正常,莫非真是物以类聚?
好在张特助并不啰嗦,待穆音凝用完早餐,贴心地备好温水供其服药后,便提着保温桶离开了。穆音凝虽然头部有伤,但四肢完好,躺在病床上实在无聊,便下床走动,顺便拨通装修工人的电话询问工作进展。
工人们已在店铺内忙碌,先前贴好的壁纸需全部撕掉重贴,地面上的油漆也需要花时间清理。这样一来,开业恐怕又要推迟一段时间,穆音凝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懊悔。
昨日真不该只扇厉深一巴掌。
应该多扇几巴掌才对!!
穆音凝在医院住了两天,张特助每日按时送上三餐。
医生和护士似乎收到过特别关照,对她关怀备至,却又不过分打听私事。
岁岁也曾来访一次,坐下没多久便匆匆离去,神情古怪,似有满腹话语欲说还休。
心中牵挂工作室事务的穆音凝,待医生确认可以出院后,当天下午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甫一走出医院大门,便看见张特助守在黑色迈巴赫旁:“音凝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时值下班高峰,打车不易,穆音凝便未作推辞,上了车说:“去我的工作室。”
“可是——”厉总可是要求必须确保您平安到家啊!
可惜,剩下的话还未出口,就被穆音凝平静而坚定的话语打断:“若不方便,麻烦停车,我自己打车过去。”
张特助一听,哪还敢有什么“可是”,立刻掏出手机,偷偷向厉总汇报情况。
盛夏悄然逝去,兰市的气温逐渐转凉。穆音凝下车时,夜幕已降临,凉风袭来,她单薄的衣衫不禁随风颤抖,打了个寒战。
夜幕降临,工作室的灯光已然点亮,穆音凝步入其中,所见之人并非忙碌的装修工,而是那个让她颇感意外的身影——厉深。
“你怎会在这儿?”穆音凝疑惑地问。
厉深手持小铲,正在奋力铲除地面的油漆,闻声抬头,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愤然将铲子一扔:“还不是因为你!”
原来,是大哥硬逼着他来清理这满地油漆,他已经苦干了一整天,手掌都磨出了水泡,可大哥下了死命令:不铲净最后一滴油漆,便不准回家。
穆音凝嘴角微勾,话语中透出一丝嘲讽:“厉二少,你最好搞清楚,这地上的油漆是你亲手泼洒的,现在叫自食其果。”
厉深被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个扫把星,简直就是小爷的克星!”
穆音凝笑而不语,只淡淡回了句:“荣幸之至。”
厉深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又无可奈何。穆音凝则开始打量起工作室的改造进度:新贴的壁纸、崭新的灯具与镜子、整齐排列的衣架,大部分工作已接近尾声,只剩那片亟待清理的油漆地面。
她盘算着,待通风半月祛除异味
后,便可着手联系各大经纪公司洽谈合作事宜。
思绪正飞速运转之际,耳边传来厉深恳求的声音:“你去跟大哥说,别让我铲了。”
穆音凝收回目光,看着他,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行。”
厉深一愣:“为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在这儿,你应该高兴才对。”
穆音凝浅笑:“比起你不在,我更喜欢看你蹲在地上铲油漆的样子。”
厉深:“……”
心中暗骂:果然,这女人城府深、手段狠,当初跟大哥说他还半信半疑!
“穆音凝,你如此歹毒,不怕大哥看清你的真面目?”厉深咬牙质问。
穆音凝投以同情的目光:“我连你大哥都不稀罕了,还在乎他怎么看我?”
厉深:“……”
天哪!这女人怎么变了?不,是变得更让人讨厌了!
正当厉深内心崩溃之际,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身影,他突然发问:“穆音凝,你真的对我大哥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厉炎那种老男人,我爱他什么?爱他的年龄大?还是爱他不爱洗澡?”穆音凝语气冷漠,转身时恰巧对上了门口站立的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犹如黑洞般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