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厉家的女主人，江太太，还需要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给你做衣服？”她放下茶盏，言语中满是嘲讽。
穆音凝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住，声音低落了几分：“我离婚了。”
老人闻言，手一抖，目光中流露出惊讶之色。片刻后，她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早就说过，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你偏不信！”
气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她起身道：“姓厉的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穆音凝急忙扶住她：“师父，是我主动提出的离婚。”
老人刚迈出的右脚停了下来，侧头看着穆音凝，显然颇为意外。
“当初我提议送你出国深造，你死活不肯，一门心思嫁给了姓江的，现在怎么想通了？”
穆音凝垂下眼帘，嘴角的笑意几乎消失：“那时弟子年幼无知，头脑发热，听不进师父的劝告。如今弟子悔悟，愿痛改前非，请师父宽恕，不要再生我的气，再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初师父力劝她出国留学，积累经验，争取在时尚界崭露头角，然而她那时一心只有厉炎，不仅拒绝出国，还因此与师父争吵。自那以后，师父已有三年未曾让她踏进家门。
老人深深地望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傻丫头，不到黄河心不死！厉家那种地方你也敢闯，你说你是不是傻？”
她用食指用力戳了戳穆音凝的额头。
穆音凝眼含笑意，赔笑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您别再生气不理我了。”
“哼。”老人轻哼一声，坐回原位，拿起一块桂花糕品尝起来。满口的桂花香甜舒缓了她眉间的皱纹，吃完后，她拿起手帕轻轻擦拭嘴角，“说吧，这件衣服要做成什么样子？”
穆音凝见师父同意做衣服，知道她已消气，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提前准备好的照片，“这件衣服是为她定制的，苏悠霜，最近很火的一个女明星。”
她戴上眼镜，仔细端详照片，“长得确实不错，不过还是没你漂亮。”
穆音凝谦虚道：“师父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人家可是大明星，我就是个乡下来的丫头，要不是当年您破例让我入学，我现在可能还在乡下养猪呢。”
“美人重在气质而非皮相。”她斜睨穆音凝一眼，冷冷道：“当初我看中你寄来的作品，觉得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不能被埋没，一边想栽培你，一边又怕你被兰市的浮华所迷惑。”
“谁能想到你没被灯红酒绿迷住，反倒是被姓江的迷得神魂颠倒！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你回乡下养猪。”
“……”
“师父，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穆音凝岔开话题，将苏悠霜的尺寸抄写下来，“这是她的尺寸数据。”
见穆音凝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老人也不再追问，“对款式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师父您的手艺出神入化，哪怕给母猪做衣服也能让它变成仙女，哪还需要什么具体样式！”穆音凝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
“马屁精！”老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却分明带着笑意，“去做晚饭吧！”
“遵命，师父！”穆·厨艺担当·音凝即刻上线。
……
仅剩两周时间，加之师父年事已高，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件衣服实属不易。
幸亏布料早已备齐，师父耗时一天完成了设计图，紧接着连夜挑选了合适的布料和缝纫线。
穆音凝为了方便照顾师父，索性在此暂住，负责每日三餐之余，还要协助做一些琐碎的缝制工作。
终于，在红毯活动前三天，衣服赶制完成。与此同时，苏悠霜那边也来电询问准备情况，言外之意是托尼那边的造型已准备就绪，只待试装。
穆音凝指示经纪人发送地址给她，随后接住师父精心缝制的衣物，诚挚地说：“师父，谢谢您。”
老人摘下眼镜，挥手示意，“别跟我来这套客套话，你忙你的去吧！”
“那等我事情处理完再来探望您。”穆音凝提着袋子正欲离去，行至门口忽又折返回来，紧紧抱住他。
老人一愣，尚未来得及明白发生何事，耳畔已传来穆音凝坚定的话语：“师父，这次我保证绝不再让您失望。”
话音刚落，她松开怀抱，转身疾步离去。
老人呆立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口中低语：“这傻丫头……”
其实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
苏悠霜并未与任何经纪公司签约，而是自创了一家工作室。
穆音凝乘出租车抵达工作室时，苏悠霜和托尼已在更衣室等候多时。
苏悠霜一见她，脸上立刻洋溢起笑容，“音凝，你来啦。”
穆音凝：“…………”
我们好像没熟到这个程度吧！！
“苏小姐。”相较于她的热情，穆音凝的回应显得颇为平淡。
苏悠霜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冷淡态度，目光转向她手中
的袋子，“这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衣服吗？”
穆音凝点头，“是的，苏小姐，您现在想试穿一下吗？”
苏悠霜满脸期待，“当然想啊，我已经试穿过托尼给我准备的礼服了。”
穆音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衣架上悬挂的一条银白色晚礼服，深V领设计，腰部收紧，裙摆宽大。
确实很漂亮，但总觉得过于单一。
这类风格的晚礼服，红毯上一晚上出现十件也不稀奇，大同小异，实在缺乏亮点。
“那就请您试试我为您挑选的裙子吧。”穆音凝取出袋中的衣物，展开……
一件黑色旗袍映入众人眼帘。
苏悠霜愣住了，“……旗袍？”
在一旁整理衣物的托尼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嗤笑一声，“旗袍也能算晚礼服？再说我们宝贝从没穿过旗袍。”
“民国时期，哪位官太太参加聚会不找师傅定制一件旗袍，怎么就不能算礼服？”穆音凝侧目看他，微笑着回应：“正因为未曾尝试，才更要尝试。”
托尼：“……”
苏悠霜却满怀期待，“我确实没穿过旗袍，倒挺好奇的，不过我不清楚怎么穿。”
穆音凝：“没事，我来帮您！”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