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老大夫推了下老花镜,对着陆临和的伤口瞧了半天。
“陆总,您这伤是怎么弄的?”
“撞的。”
“撞的?”
“撞的。”
“哦哦,小崔,陆总要打破伤风,你先来给他做个皮试。”老医生吩咐起另一个年轻的医生。
医务室里总共两名大夫,别看人少,但二人可不简单。
年轻的小崔大夫是医学院博士,在陆氏私人医院也有挂职,但主要工作地点是在集团。
老大夫曾经是顶尖医院的主任医师,也是小崔大夫在学院的教授导师,退休后因为无所事事,接受了小崔大夫的返聘邀请。
小崔医生应了一声,在看到陆临和手上的伤势后,他愣了下。
“陆总,您确定这是撞的?”
“当然是。”
“撞哪了?”
“桌子。”
“桌子怎么还能在手上留下这种印记?”
老大夫见状走了过来,给了他一脚,抢先道:“你没见陆总的桌子都是带花纹的,磕成这样有问题吗?”
“哦哦,没问题了。”小崔大夫应了声,给陆临和做起了皮试。
老大夫则拿起一根针管,注射进液体,轻轻推了下针管,在见到针头处冒出几丝液体后,他对着陆临和叮嘱道。
“陆总,先打一针破伤风,打完后咱再上药包扎,你这只手还需要静养几天,最近就不要进行运动了。”
他知道陆临和有健身的习惯,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进行锻炼,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一身健壮的肌肉。
“这点小伤,应该不影响。”
“伤口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你看这齿痕……啊不是,伤痕还是挺重的,如果运动的话,伤口容易撕裂。”
陆临和点点头,他此刻的表情,很是凝重。
倒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也不是因为不能运动。
而是因为他在从意乱情迷中解脱出来后,也意识到刚刚的行为有些过火了。
说好温水煮,他却总是控不好火候。
这一次,小丫头应该是很难哄好了。
想吃小红帽的大灰狼,还没进门就暴露了身份,那小红帽是断然不会再开门了。
打过针,他正犯着头疼,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老大夫纳闷道:“这平时医务室也不来人,今天怎么生意这么火爆?小崔,看看去。”
小崔起身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你是?”
“你好,陆临和在这里面吗?”
陆临和微微一怔。
这声音……
难道是?
他看向门口,果然,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安萌。
她为什么会来这?
崔大夫疑惑道:“你是?”
陆临和开口:“让她进来吧。”
安萌进了医务室,陆临和正坐在诊桌前。
她抿了下唇,瞧了眼陆临和,眼神又迅速躲开,“严不严重啊?”
小丫头是来关心他的吗?
陆临和星目泛着微光,他故意没说话,而是拖了会长腔,为的就是营造一种看似很严重的感觉。
“不严重。”崔大夫打破了沉默。
此话一出,他只觉得医务室的温度骤降了至少十度。
他以为是空调开了制冷,四处寻摸一下,才发现寒意的来源是陆临和和老大夫的两双眼睛。
他眼神在陆临和与安萌之间徘徊几回,这才明白过来,吞了口唾沫,接着道:“不严重才怪呢!”
老大夫眼神缓和了下。
“再来晚点陆总都要截肢了。”
“咳咳——”老大夫咳嗽几声,“那什么,咱这生理盐水不够了,你去超市买两袋盐吧。”
“啊?老师,食用盐怎么配生理……”
“滚!”
“哦。”
崔大夫走后,老大夫看了眼沉默的二人,道:“那什么,这位小姑娘,陆总伤没那么严重,但也得养上一阵子。”
“哦哦,谢谢你大夫。”
“没事,对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陆总的药还没上,要不你帮他上一下吧。”
“啊?”安萌呆滞,“可我不会啊。”
“很简单,就是把药膏挤在棉花棒上,然后在伤口上面涂抹一下就行,很简单,麻烦你了,我先出去了。”
说罢,老大夫火速离开医务室。
转眼间,医务室只剩他们二人。
陆临和不禁感慨,不愧是高价返聘的大夫,这经验就是老道。
安萌没说话,她瞧了陆临和一眼,嘴巴一撇,不情愿地坐在陆临和面前,拿起红霉素软膏,挤在了棉棒上。
“手给我。”
陆临和递了过去。
上
面的齿痕泛着丝丝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突然想起来,虽说她现在跟陆临和关系很近(睡在一张床上能不近吗),但陆临和再怎么说也是有权有势的大总裁,而且还曾经拿枪杀人不眨眼。
自己把他咬的那么严重,万一把他惹恼了……
少女磕巴道:“你你……可不能怪我啊,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谁叫你先……咬的我。”
“我哪里咬你了?”
“你说呢!”安萌挺了挺胸。
“用词不当,我那不是咬,应该是叫吮吸。”
少女脸倏地红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我觉得疼了。”
“抱歉抱歉,那我下次注意。”
“这还差不多。”安萌说着一顿,半晌,她反应过来不对,抬头瞪向陆临和。
“哈?你还想有下次!?”
“开个玩笑,别激动。”陆临和忍俊不禁道。
少女咬了下唇,用棉棒在上面擦拭起来。
“你是不是不疼啊?”
“谁说的?”
“那你怎么一直在笑?”
“没事,就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不生我的气吗?”
“当然生气啊。”安萌撇撇嘴,又道:“但平心而论,我也有错,我忘记了男人都是禁不起诱惑的,你给过我机会,是我没有珍惜,不能怪你。”
安萌一开始是生气,但她转念一想,她当年当男人的时候,躲厕所看远古画质的小电影都忍不住拔尖四顾,而陆临和面前可是一个真空半.裸出席的美人。
这恐怕只有柳下惠来了,才能方寸不乱吧。
陆临和一愣。
原来小丫头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他心里某块地方突然被触动,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化作淡淡的笑意。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少女在认真地上药,而男人则在凝望着那张白净的小脸。
如果可以,他觉得时间停格在此刻,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好。
这时房门突然推开。
“老师,食用盐我买回来了!”
崔大夫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回应他的,是医务室里男女的注视。
“对不起,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