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福安长公主本就是诈怀嬷嬷的,听她如此说立即抬手制止。
又神色不明看向坐在下首的女儿。
清玉郡主松开攥紧绣帕的手,起身行礼,“母亲,怀嬷嬷当年奶过女儿,请母亲也看在妹妹才回府的份上减轻责罚。”
说着,抬头看了沈溪月一眼,欲言又止道,“妹妹一回来便见血,传出去怕不好听。”
沈溪月倒是佩服她的好姐姐,短短几句话不仅脱了身,还往她身上泼了脏水。
“是呀,才一回来就有人陷害我,只怕外边人听了认为是我不详,影响长公主府清誉。”
沈溪月一脸委屈,以退为进,“看来有人不欢迎我,母亲我还是走吧。”
福安长公主听沈溪月说要走便急了,“怀嬷嬷,本宫给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清玉郡主见事态和她想的不一样,也忙一脸焦急跟着问:
“嬷嬷究竟是怎么个回事,这些年您待我比自己孙子还上心,我不信你会陷害我妹妹。”
听到孙子两字,怀嬷嬷整个人都怔了一瞬,随后像疯了似的笑喊道,“郡主与二姑娘如何能一样!”
清玉郡主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
怀嬷嬷说罢朝福安长公主磕头,“是奴婢糊涂!只因奴婢恐长公主府生乱,不想让二姑娘回府,这便生火时起了这念头。”
和亲这事并没有过明路。
前线战败后送去女子画像,小日国太子属意清玉郡主的事玄帝只私下同福安长公主透过话,所以寻沈溪月回来的真实目的也没有公之于众。
就连寻和清玉郡主相似的女子都是暗卫带着画像私下寻的,恰巧寻到沈溪月罢。
“如此心术不正本该打死,念你如实招来,便免去十板子。”福安长公主厉声道。
只要不是背主便可留下一命。
她是信了怀嬷嬷这说法的,毕竟怀嬷嬷是她的心腹之一,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护她说得过去。
但却越过她自作主张险些坏了事!
怀嬷嬷很快被人拖了出去,这回没有哭闹。
留下一命足矣,毕竟才刚清玉郡主拿出孙子威胁时她就没打算活着了。
她没注意到腰间荷包里的玉佩在院外拐角处掉了出来。
沈溪月冷眼看着怀嬷嬷被拖出去。
怀嬷嬷是罚了,但怀嬷嬷这回是因心胸歹毒陷害她而罚,不会被人拿此做文章。
她还得感谢她的好姐姐送的这机会呢。
这样想着她便往清玉郡主看去,想必连吃两次瘪的脸色很好看。
恰巧清玉郡主也在看着她。
虽然清玉郡主伪装得很好,但眸中那一闪即逝的愤怒还是被沈溪月捕捉到了。
下一刻便见清玉郡主扬起温和的笑意看向福安长公主:
“母亲,既然妹妹顺利进府,不如快叫爹爹和哥哥们回来吧。”
福安长公主还有两个儿子,前世的今日沈溪月并没见到那所谓的哥哥。
“清玉说得是。”福安长公主笑着点头,说完就吩咐下去了。
清玉郡主只是想试探母亲对她的态度如何,方才那眼神叫她很是害怕。
还好,母亲好像还似往日那般对她的。
福安长公主本是不想为了沈溪月耽误夫君和儿子们的正事,是看在清玉的份上这才应下。
她适才误会了清玉心里有愧。
现在想来,谁都有嫌疑收买她的嬷嬷陷害沈溪月,独独清玉除外。
清玉是知道寻沈溪月回来替她和亲的事,她能有什么动机要算计走沈溪月?
情急之下是她想岔了罢。
也罢,沈溪月来日要和亲,今日为她耽误些也无妨。
沈溪月见过礼后便在清玉郡主下边坐下,丫鬟上茶来。
此刻静下来,福安长公主才细细打量起她这多年不见的女儿。
样貌倒是同清玉别无二致,一样的桃花眼,随夫君脸盘如鹅蛋,精巧的鼻子花瓣般的双唇镶嵌在上头。
只不过比起清玉的恬静优雅,沈溪月浑身透着放荡不羁的野性,身量瘦小些,肤色也没那么白皙,通身佩戴的金银很是俗气。
她心里头隐隐也有些心疼的。
可福安长公主不知道这些金银是沈溪月今日回府才有得戴。
更看不出恬静优雅地清玉郡主心下正绞尽脑汁想对策,她自个越发笃定自己才是不详的那个……
她笃定她的担忧并非是杞人忧天。
她常同和大哥哥抚琴品茶,有回大哥哥难得让她煮茶,却洒了,大哥哥还与路人大打出手。
她向来爱花,却碰了二哥哥好容易寻来的花便起了疹子。
有一回梦魇得厉害,夜半非要去找母亲,却不知被何物打中膝盖狠狠摔了一跤……
+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丫鬟进来通报。
“禀公主,大公子来了,驸马与二公子传话说抽不开身。”
大夏朝的驸马不能在朝中任职,驸马是忙着帮公主打理家
业。
丫鬟退下,沈溪月往门边一看,就见她那自负意满的大哥一手负在身后迈步进屋。
才及冠的年纪,自然意气风发。
在他朝福安长公主行礼时,沈溪月也跟着清玉郡主起身向他行礼。
林之傲很有公子范地颔首,目光在两个妹妹间来回打量。
随后伸手轻扶了扶沈溪月,“回来就好,今后有大哥哥护着你。”
说着把手上的见面礼递过去。
是一本女训。
若不是看在沈溪月替清玉和亲的份上,就凭当年一家子被赶回封地五年,作为长子,他是不会让她进门的。
“多谢大哥哥!”
沈溪月看到上头的字很快理好情绪,笑看着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林之傲,“我今后也有人护着了!”
是啊,这大哥前世就以她败坏家门赶她出府呢。
不过她不能叫得太生疏,不然她的好姐姐会高兴的。
果然,这一幕落在清玉郡主眼里,心里又又很不是滋味。
万一大哥哥心觉沈溪月并非不详可怎么好!
福安长公主交代把这芳草阁给沈溪月住,又指了几人过来伺候便带着一双儿女走了。
沈溪月目光落在清玉郡主挽着福安长公主下台阶的手晦暗不明。
“姑娘,我们的荷包不拿出来么?”她身边的简银两眼直勾勾盯着荷包提醒。
沈溪月摇头,“闹了不愉快,再说吧。”
前世她是带了自己绣的荷包做见面礼的,孟氏怕寒酸还往里装了好几颗宝石。
但最后却方便了她那姐姐构陷她,左右他们也不会善待她这不详之人送的礼,何必再送。
院外,林之傲在拐角处才与母亲妹妹分开就见落在地上的玉佩。
此刻左右并无丫鬟,他也没带小厮进内院,只好先拾起来带走了。
林之傲前脚才离开,后脚指定给沈溪月的林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正往芳草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