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风尚呆若木鸡,沈鑫的脑子转开了。
这位宁远候夫人步步紧逼,宁远候府其他人却一言不发,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都打算把顾远风摘出来,保全宁远候府的名声!
如果真让他们得逞,最后没脸见人的,只有他的女儿沈锦瑟!
凭什么!
明明是顾远风搞大了他女儿的肚子,凭什么却要他女儿独自承担!
反正他女儿的名声已经毁了,不怕再毁多一点,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逃过!
沈鑫的火气,蹭蹭蹭地直窜天灵盖,怒气冲冲地开了口——
“我能证明!”
“顾远风本来就是我女婿!”
“他原本是我家庶女的丈夫,却花言巧语,把我的嫡长女哄上了床!”
“一个多月前,他被我的庶女捉奸在床,我的庶女回娘家告状,我本还不信,如今看来,都是真的!”
顾远风恨不得去捂住沈鑫的嘴,但哪里还来得及。
沈锦瑟差点晕死过去。她爹疯了吗,怎么把他们通奸的事爆出来了?!这她还有活路?!
沈鑫的话太过于劲爆,就好像战场上的火药筒,在众人头顶炸开,震得他们一个个长大了嘴,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混乱的关系!
顾远风跟自己的大姨子搞到了一起,还弄大了她的肚子?!
顾远风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单身吗?!
谢氏好半晌才缓过劲来,问沈鑫:“你家庶女如今还是顾远风的妻?”
“早不是了。”沈鑫回答,“被顾远风休了。”
被捉奸在床,还有脸休妻?谢氏狠狠地瞪了顾远风一眼,继续问沈鑫:“那她人在何处?”
沈鑫扯谎:“被顾远风轰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听说已经死了。”
什么?谢氏心一痛,造孽啊,这姑娘也太惨了。
不知所终,姓沈……小谢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沈鑫:“你家庶女叫什么?”
“沈清鸢。”沈鑫答道。
满屋子的人,又被惊着了。
他们张榜找了这么久的人,不就是沈清鸢吗?!
“沈清鸢,沈大师?!”小谢氏又惊又气,呼地站起身来,“顾远风,你明知我们找的就是你前妻,却是一点口风都不透啊!”
她还指望找沈清鸢治她的不孕症呢,现在倒好,泡汤了!
顾远风呆呆着跪着,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早在开始装单身的时候,就把后路想好了。
若是沈清鸢找上门来,就诬陷她婚内通奸,这样她成了荡妇,他做什么都没错了。
可如今沈清鸢还没找上门来呢,他做的那点事就全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源于他急着娶沈锦瑟进门?
还是因为沈锦瑟昨天不小心弄脏了裙子?
他一时之间,理不明白,额头上的冷汗,却扑哧扑哧地朝下掉。
“顾远风,刚才沈姨娘父亲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谢氏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沈锦瑟惊慌失措地给顾远风递眼色。不,不能承认,承认婚内通奸,他们就完了!
顾远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断然否认:“曾祖母,我的确跟沈清鸢成过亲,但绝没有婚内通奸的事。是沈清鸢偷人,才被我休了,我觉得丢脸,才一直坚称自己没娶过亲。”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朝她身上泼脏水?!
苏芩秋愤然质问:“抓贼拿赃,捉奸捉双,你说你前妻偷人,你前妻呢?奸夫呢?”
顾远风一个都答不上来。今天的事太突然,他哪有机会去准备一个奸夫!就连沈清鸢现在在哪,他都不知道!
谢氏气得直抖:“混帐东西,是不是要打你一顿板子,你才肯说实话?”
“母亲,打他没用,打沈锦瑟。”苏芩秋出主意。
谢氏毫不犹豫,冲章嬷嬷把手一挥。
章嬷嬷马上冲到沈锦瑟面前,左右开弓。
“别打我们家大小姐!”白姨娘哭喊着,护住了沈锦瑟,“顾远风,王八蛋,做了事不敢认,今儿我们家大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风哥哥!”沈锦瑟的脸红肿得像包子,哭得声音都嘶了,“救我!”
她要是继续挨打,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顾远风像是浑身被抽尽了力气,瘫倒在地:“是,我婚内通奸,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章嬷嬷放开了沈锦瑟,沈锦瑟却是腿一软,瘫到了地上。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苏芩秋一直紧握的手,慢慢舒展开来。
他终于承认了!
上一世,他诬陷她婚内通奸;这一世,她终于逼着他,把真相说出来了!
她知道,她不可能就此弄死顾远风,但真相对于她来说,一样重要!
他们这是过继了一个什么东西!谢氏长叹一声。
葛氏腿发软,紧紧抓住顾致礼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了。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沈
清鸢报仇来了!她从开始就算计好了!
顾致礼甩开了葛氏的手。婚内通奸的事铁板钉钉,无可挽回了,唯有赶紧跟他撇清关系,才有起死回生的余地!
他飞快地冲到顾远风跟前,狠狠地踹了他几脚:“混帐,你竟一直在骗我跟你娘!”
“你不是一直告诉我,是沈清鸢偷人,才休了她吗?!原来偷人的是你!”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我跟你娘成亲这么多年,连个妾室都没有,你却做出这种丑事来!”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你给我滚!”
顾远风明白他爹的用意,爬起来朝外走,连沈锦瑟都暂时顾不得了。
“站住。”顾泽夕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远风只得停住了脚步。
“婚内通奸一事,发生在过继之前,本候未能及时干预,但而今顾远风既然已经成了本候的孙子,本候若不公正裁决,就是本候这个祖父的不是了。”
顾泽夕缓缓说着,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
“来人,拿本候的帖子,把顾远风和沈锦瑟押去官府,状告他们通奸之罪。”
“记得告诉京兆尹,不必看本候的面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不行!”
堂上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如何不行?”顾泽夕缓缓环视,目光冷冽。
“大哥,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要是闹得满城风雨,我们宁远侯府还怎么做人?”
“就是,咱们家还有儿女呢,等他们长大了,说亲都要受影响。”
“再说了,咱们也没立场告,哪有自家人告自家人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七嘴八舌。
“你们说的对,没有自家人告自家人的道理。”顾泽夕缓缓点头,“那就以顾远风前妻沈清鸢的名义告。她遭遇的不公,所受的冤屈,本候替她来报!”
二房和三房哑口无言。
“候爷!”沈鑫急了,“我最懂自己的女儿,若是清鸢在这里,她绝不会状告自己最爱的丈夫,和她最敬重的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