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儿原本以为姜来儿一家会待几天,没想到下午就匆忙离开了。
晚上吃饭时,除了姜塘和姜王氏,其他人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姜李氏。
过了一会儿,姜李氏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姜塘道:“爹,咱家刚还完外债,小羊崽都没钱买呢,怎么就把钱给大姑子了?”
有些意外的是,向来只为着爹娘说话的姜文孝,此次竟然没有开口呵斥姜李氏。
姜塘看了看饭桌上的众人,放下筷子,解释道:“来儿家中出了些事情,急需用钱,我和你娘就借了二十两出去,咱家不还有羊吗?等把剩下的羊卖了,手里自然就宽裕了,到那时看看再买羊崽或者地,都行。”
姜李氏有些生气:“爹,您和娘手里统共也没多少钱吧?一借就借二十两?您看看您孙子孙女,都饿脱相了!”
姜王氏其实也不愿借这么多,可来儿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说自己被婆母薄待,丈夫儿子不喜,很是可怜,然后刘扬尘又在老爷子那里诉苦,没办法啊。幸好他们答应年底就还。
只是原本被借了钱心情就不好,此时再有姜李氏那么一闹,火气立时被勾起,她可不是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安慰她不成?
姜王氏猛的摔了筷子:“老大媳妇,你啥意思?你就看着我的那点养老钱?你要逼死我是不是?好啊,老大你个没良心的,不用你逼,我现在就去死!你们满意了吧?”
一家人连忙拦住姜王氏,姜文孝也终于开口:“娘,您说啥呢!您的钱就是您的,就算您手中没钱,我也该给您和爹养老!”
姜李氏烦躁不已,猛地起身离开了饭桌。
姜王氏见此,更是大发雷霆,先是狠狠的打了姜文孝几巴掌,然后就开始吆喝:“哎哟你个不要脸的,我这么大的老婆子,竟然被儿媳妇磋磨哟!还有没有天道,还有没有王法啊……”
自从分家分开吃后,姜钱氏日子好过的很,对这一桌子兴趣不大,见这里乱成一团,怕殃及肚子里的孩子,也悄悄的走了。
只有三个兄弟和姜丁氏拦着她,姜王氏打了姜文孝后便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是便把怒气都发泄在姜丁氏身上,暗地里一直掐姜丁氏。
姜柔看着自家娘好心却被如此对待,愤怒不已,立马装头晕,把姜丁氏带走了。
姜宝儿叹了口气,让姜若吃饱后就回房去,姜若胡乱塞了几口,连忙跑了。
吵吵闹闹好一阵,姜王氏见儿媳孙子孙女跑的一个没影儿,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哭了起来。
姜宝儿冷眼旁观,姜塘皱着眉头,开始吸烟。
姜文敬有些麻木,跟随时间的变化,麻木变成了些不耐烦。
姜文义先开始有些幸灾乐祸,可安慰了这么久,也有些烦了。
只有姜文孝,脸上的心疼与后悔不像假的。
姜文义见她坐在那里没事,赶忙道:“小妹,娘平日多疼你啊?咋还坐在那里呢?赶紧过来劝劝。”
姜宝儿语重心长:“三哥啊,娘为啥哭你不知道?除了生大嫂的气,主要还是气你们啊!家里这么多人,吃饱饭碗都不知道捡一下,全跑了!还得让娘来收拾,娘多辛苦啊!没人体会她的辛苦,娘多难受啊!”
姜文孝呐呐道:“那我让孩子她娘来洗碗?”
看姜文孝似乎还真打算去,姜宝儿心里白了她一眼,嘴上道:“大哥,你别去了,大嫂心情不好,二嫂要照顾柔丫头,三嫂怀着孕,都不方便,这样吧,你们三个和爹一起,去把桌子收了碗洗了吧。”
三兄弟全都诧异的看着姜宝儿,特别是姜塘,作为姜家的主事人,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洗过碗,姜宝儿竟敢这样命令他?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姜宝儿看着众人不服气的样子,心中冷笑。
“不洗算了,也不用你们在这里假兮兮的安慰娘了,等我赚了钱,就带娘到县城住去,再给她请个使唤婆子就行了。”
听到这里,姜王氏抽抽噎噎的看着姜宝儿,她这女儿,心有点大了啊,她这种乡下老婆子,哪有啥资格用使唤婆子呀,想都不敢想。
姜文义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小妹,你以为去过县城就能住县城了?”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三哥,你忘了卖羊肉串这事,是谁想出来的?我能有一个致富法子,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哼,到时候,你们想买我还不卖呢。”
画大饼,谁不会啊?她可是深得师傅真传!
姜文义一愣,暗暗思量,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不了就是洗一顿碗。
于是他道:“瞧小妹你说的,不就是洗碗吗?我去洗了就是了。”
说着他真放下姜王氏去洗碗,姜文孝和姜文敬两人一看,连忙一起上前。
很快,只剩下了姜塘和姜宝儿,以及不怎么哭的姜王氏。
姜宝儿看了她爹两眼,失望的摇了摇头。
姜塘:……到底谁是爹?
姜宝儿也不理他,而是劝姜王氏:“娘,何必呢?你不喜欢几个媳妇儿,不与她们一起就是了。反正她们也不见得就喜欢你。”
姜王氏听此又要发怒,姜宝儿接着道:“不过二嫂可是真心的,娘,大嫂想算计你的钱,三嫂看热闹,也说不准心中什么小心思,只有二嫂,那可是真正的心疼你啊。”
姜王氏道:“哼?她心疼?黑了心肝的,表面上老实,就会让小孩子来恨我!”
“娘,二嫂进门这么久,也就是柔丫头发烧那回与你顶过嘴吧?那是她女儿啊,能不心疼吗?这都是当娘的心,就像您心疼我一样。可是娘,咱不能逮着老实人欺负啊……”
姜王氏不可置信:“我欺负她?宝儿,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外人?”
姜宝儿沉默一瞬,换了个说法:“娘,我当然是向着你了,我就是心疼你。我是说大嫂三嫂都不老实!这怎么能行?现在就这样,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还有三哥,空有一张会说话的嘴,啥实事也没干,可不能让他们这样!”
姜王氏这才惆怅起来:“可不是嘛。”
“不过我觉着,娘您不管是闹还是哭,都没有用,得换个法子。”
“啥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