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清波眼神犀利回眸，厉色道：“太子怎能如此沉不住气？”

南宫渊猛地止步，委屈看了眼老师，只得无奈坐回去。

那是他父皇，怎能不关心则乱？

却不敢狡辩，困惑抬头，“老师，高明既然令人前来暗中传话，意味着父皇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这也是清波感到不解的地方。

他和皇帝之间的秘密，高明并不知晓。

那么他为何会选择向人人眼中的废物太子，透露这个消息呢？

毕竟，这位在明面上，可算不得贤明储君……

清波反复思量，心中得出两种猜测。

高明此举，要么是敌方阵营刻意试探，企图摸清他们底细；要么，就真的山穷水尽无计可施，只能病急乱投医向废物太子求助。

于是，清波沉声嘱咐，“渊儿，你去接触高明，探明皇上身体究竟有何异样。但切记，不能暴露自己的伪装。”

南宫渊倒是很少见到老师有如此谨慎神色，也不敢大意，连忙应下。

**

三月初十！

京城中的春意，已愈发浓烈。

院墙上那迎春花如同急不可耐的孩子，争先恐后绽放出盈盈笑脸。

洛云坐于正厅，终于等来她念叨许久之人！

可定定看着面前这个风尘仆仆、瘦弱不堪，甚至胡子拉碴的男人，内心正是一言难尽！

尽管他形象十分狼狈，但那双眼中却闪烁着比以往更加精明和坚韧的光芒。

仔细打量了许久，洛云才轻声问道：“刁掌柜，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刁掌柜有些尴尬笑了笑，抖了抖背上包袱，憨厚回答，“洛姑娘，小的在永州遇到萧炎和王忠，得知您已经多次寻找小的。这不，快马加鞭赶回来，还没敢回家换洗，便先来您这报道。”

洛云闻言，心里真是感动至极！

目光不可思议停留在他脚上那双破洞鞋上，连忙吩咐，“阿大，快带刁掌柜下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让李婶麻溜给他做点吃食。”

见刁掌柜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刚想要拒绝，又道：“听安排，事情多着呢，一时半会说不完。”

——

洛云在花厅等了两刻钟，终于见到往昔那位衣着讲究的刁掌柜！

朝人招了招手，“快，你边吃，咱边聊！”

刁掌柜也着实饿极了，端起一碗面三下五除二，便吃得干干净净，碗里连一滴汤都不剩。

看得一旁刚瘦了两斤的小薏米，都甘拜下风竖起大拇指！

洛云也惊大眼睛，生怕他噎着，将桌上茶水往前推了推，“别急，够不够？阿大，再让李婶煮一碗端来。”

“够了，够了。”刁掌柜连忙抬手制止。

洛云见那迫切样，没再坚持，轻声道：“那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刁掌柜迫不及待接下递来的水，一口气喝得咕咚咕咚作响。

随后，他一把擦嘴，认真问道：“洛姑娘找小的来，是不是有什么新安排？”

洛云笑，“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只是庄子上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等萧炎他们回来就可以正式开始酿酒。”

又满是好奇看着对方，“你这半年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跟逃难似的？”

刁掌柜放心，生怕自己错过大机会。

这才，嘿嘿一笑，“不瞒洛姑娘，小的这半年就是去几家酿酒场学习了一下。”

洛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看来刁掌柜过得很辛苦啊，都瘦成这样了。”

“不苦不苦，小的这半年总不算虚度光阴，可学了不少东西。”

随后，刁掌柜又神秘一笑，“还请洛姑娘赎罪，小的擅自做主，带了一位人回来。”

"谁啊？"

洛云和怀里小薏米，眼中都闪烁着好奇。

刁掌柜娓娓道来，"其实年前小的便已经探查得差不多，正准备收拾行囊回京，却听说了一位酿酒高人。故而硬着头皮上门拜访，费尽口舌，整整磨了两月余，他才终于答应随我进京。"

酿酒高人？

洛云倒是没想到，有些意外。

不过，她认为，即便这位高人再如何了得，恐怕也酿造不出后世那些令人陶醉的佳酿来。

这个时代，毕竟还有未被突破的技术壁垒！

正在其思索之际，刁掌柜突然话锋一转，"洛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您为何派遣萧炎和王忠前往永州？"

洛云挑起眉梢，"他们二人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他们像是很忙，我们也只是匆匆吃了一顿饭。”刁掌柜微微摇头。

洛云听后，心中颇为满意。

看来洛府的人都把嘴严这条原则，时刻谨记着。

不过，刁掌柜还是信得过，洛云并未隐瞒，直言道：“我派他们去收蜀黍！”

谁料刁掌柜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蜀黍是用来酿酒的吗？”

洛云极为意外，当真：士别三日、当刮

目相待！

笑着点头，“你反应倒是够快！”毕竟，她那满屋子书籍里，还并未看到已经有人用蜀黍酿酒。

被夸赞的刁掌柜，简直脸都要笑烂了，“实不相瞒，小的所请这位高人，就正在研制如何用蜀黍酿酒。”

这下，可把洛云惊得够呛，慌张追问，“成了？”

"还未，但小的闻过他用蜀黍酿出的酒曲，香气扑鼻，令人难以忘怀！"

洛云好奇心被彻底勾起，"那么，他人现在何处？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小的想着先来拜见，便将他暂时安排在客栈。”刁掌柜见家主感兴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生怕别人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洛云曾经投资过白酒行业，所以没少在各大酒厂参观，故而对古方和现代酿制工艺都有深入了解。

原本她还打算亲自操手，但现在有了这位高人辅助，当然乐意轻松一些。

然而，还是慎重问了句，"这位高人，是否可靠？"

刁掌柜当即高兴站起身，拍着胸脯，一脸自信保证，“绝对可靠！不瞒洛姑娘，小的磨了他两月余，终于成功拜其为师。自己人，信得过！”

话音刚落，默默候在一旁的冰心忍不住轻哼一声。

颇为不满，冷冷道：“刁掌柜，可不能拿这话来诓骗我家主子。”

突地来这么一句，将刁掌柜打得一脸茫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