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回眸,就见对方支支吾吾,“蛮掌柜,有话直言便是!”
蛮叔面露难色,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老朽托大,想请洛姑娘得空去时府宽慰一下主子,他近日不太好。”说罢,空中就听到一声沉沉叹息......
洛云微微蹙眉,但也不忍责怪对方的唐突,终是问了句,“东家,怎么了?”
顿时,蛮叔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
请人去安慰,却又不能告诉具体原因,真是一言难尽。
可无论是十五年前旧案、燕王叛乱、袁初月独占圣心、皇后态度暧昧、且最近太子的婚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桩桩件件,哪样不让人头疼?
好在,洛云也识趣!
见蛮叔此刻与之前被问及幽谷、时家时,阿大、冰心、冰雪几乎相同的神色,便知道又是那老规矩。
不过,既然人家都开口,不看僧面,也得看黄金的佛面。
于是,洛云应下,“我得空便去!”
突然一句回应,让蛮叔哽咽,朝人深深鞠一躬,却也没再说任何话语。
洛云微微屈膝后,转身离去……
遵循着“早去晚去,终究要去”的原则!
洛云一踏上马车,便对阿二简洁吩咐,“去时府。”
阿二先前并未跟随洛云进去,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但看到冰雪肯定点了点头,才迅速挥动马鞭。
马车缓缓停在时府前,洛云被恭敬请入正厅。
管家礼貌拱了拱手,轻声道:“洛姑娘,请在此稍候片刻。少爷正在书房处理事务,一会儿便会前来。”
洛云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回应:“劳驾。”
此刻!
那位真正的时深小师弟,正被清波先生追问着关于媳妇的事。
一听下人禀告,趁机溜得贼快……
而被留在房内的老者,眼珠狡诈一转,心中立马有了计较。
这不!
洛云一盏茶还未喝完,就看见被人抬进来的时家老爷。
别说,这位清波先生装得那是真像,好似随时都可能接不上气撒手人寰一般。
管家介绍后,洛云赶紧起身见礼!
心中腹诽,怎地少爷还没见着,竟等来病入膏肓的时家老爷?
“快点起来吧,姑娘,不必拘礼。”清波被管家扶起坐在主位上,温和道:“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来找我儿。”
洛云嘴角抽抽,生怕被人误会,连忙解释,“少爷是东家,今日冒昧前来也是为了买卖之事。”
清波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遗憾,“哎,那真是可惜了。”
洛云被他这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可接下来,更加令洛云万万没想到。
清波就像所有热衷于催婚的家长一样,开始不客气询问起她的家世背景。
语气虽然虚弱,但问题却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情将人了解了个底朝天。
洛云一头雾水,却也只得稀里糊涂如实回答......
最后,竟听对方说,“和离好,还带着闺女,老夫就喜欢孙女!”
洛云,“……”
就在此时!
“爹,您怎么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关切,还有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责备。
一道身影自门外走进来,正是身着一袭玄色劲装的南宫渊。
尽管他的步伐看似慢调斯文,可一路狂奔而来,大冬天的后背也愣是出了一身汗。
果然如蛮叔所言,半月不见,这人瞧着确实消瘦了些,精神状态也略显颓废萎靡。
洛云见人走来,如获救星,麻溜站起,“东家,忙完了?”
南宫渊轻轻点了点头,“嗯!走吧,去书房。”
随后,瞥了一眼管家,吩咐道:“送爹回房休息,这么冷的天儿,大夫说得精心养着。”
清波假装轻咳一声,还特意将脖子往毛领大氅内缩了缩。
随后,向洛云和蔼笑道:“姑娘,改天再过来玩。”
“好的,时伯伯!”洛云如他所愿自觉改了称呼。
心中却在嘀咕,没想到时家老爷如此和蔼可亲,但怎会生出那么个傲气公鸡来?
清波被南宫渊扶着坐上软轿,还不忘转头叮嘱,“定要常来啊,下次把闺女也带上!”
洛云温婉一笑,微微屈膝,“好。”
南宫渊闻言,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向前迈出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一本正经抬手示意,“洛姑娘,请。”
两人一前一后在曲折回廊中穿梭......
时府占地面积之广,足以让洛府前后加起来都黯然失色。
起码要比之大上十几倍,可不过父子俩人居住,真不知道弄这么大干嘛?
摆阔吧,大概!
洛云抬眸张望片刻......最终,目光落在前方那挺拔如松的高大背影上。
这一米八几的大长腿、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
的宽肩窄腰......
啧、啧、啧!
若是不看那张脸,这背影恐怕已经足以让无数待嫁闺中的小姐们为之倾倒。
洛云轻轻摇了摇头,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那张脸孔,虽非丑陋,却也着实难称之为英俊!
即便是流水那俊俏小脸,都能甩他几十条街。
想到此,洛云才陡然发现,无论是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苏木、朗月、阿大等人,他们的面孔都似乎有着共同特征。
平淡无奇!
真是印证那句老话,真是将怂怂一窝,主丑丑一府!
洛云甚至腹黑暗想,要不要也送他们一张云纹面具?
“砰!”
就在她低头得意鬼笑时,头直接撞进南宫渊坚硬大胸肌上,还传来一声,“洛姑娘笑什么呢?”
洛云心头微懊,连忙后退两步。
可刚抬起头,就被眼前所见之景愣住,脑中努力回忆着,“这……这并非上次去的书房?”
“怎么,你怕?”
南宫渊眉头微挑,气势如虹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或许是因为上次在这府邸中留下的威严阴影太强,洛云此刻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心底为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才抬起下巴与之对视,“不过是好奇使然,何惧之有?”
南宫渊那深邃又危险的眼眸看她一眼后,并未多言。
而是侧过身,将目光望向那座三层高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