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动作快,回家拿了针线篮来,在傅卿还在扯着那些布的时候,秀芳已经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量了尺寸。
“小孩子的衣服要做大,能多穿些时日。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做法……”
傅卿在旁边学着,眼睛就没从秀芳的手上移开过。
“我出去抓鱼了。”
少禹忘了家里养着小鸡仔,顺手把倒扣在地上的背篓拿起。打瞌睡的小鸡仔被惊醒,叽叽喳喳的跑了一院子。
几人废了一番功夫才逮回来五只,圈在其他地方,还有一只跑进了院角那堆烂木头里,人越找,小东西藏的越深。
“少禹,快带着玉儿过来,小心一会儿木头倒了伤着你们。”
周应淮才刚提醒,少禹脚下便是一滑,堆在上面的木头突然滑了下去。傅卿眼疾手快,一把将少禹拽过来,秀芳也抱起玉丫头跑到远处,站定之后才柔声哄着马上要吓哭的小丫头。
看着滚了一院子的烂木头,傅卿叹气。
“得了,这回是真找不出来了。”
“没伤着吧?”
周应淮略带紧张的声音自主屋里传出,傅卿忙应了一声。“没事没事,只是木头倒了,孩子都好好的。”
秀芳拍着心口,一阵后怕。
“你有身子不方便,两个孩子又弄不了……不成,我让大有帮忙收拾一下。”
刚说完这话,秀芳就跑了出去,片刻后便带着她家男人王大有回来了。王大有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干,傅卿有些不好意思,让少禹赶紧端杯茶水出来。
王大有动作快,一会儿就把院子里这些烂木头都拾出来了,最后又遮着玉丫头的视线,把那只惨不忍睹的小鸡仔扔出家门。
说是烂木头,但大多都是周应淮没瘫之前做好的半成品家具,被雨水泡过,又被太阳暴晒,早就用不成了。
“妹子,你家砍刀呢?”
王大有指着那些糟烂的木头,“这些我给你劈了,做柴火也能烧一段时间。”
“砍刀在这。麻烦大有兄弟进来取一下了。”
主屋里,周应淮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秀芳还没来得及阻拦,王大有已经进去了。
王大有进去后,周应淮又把少禹也叫了进去。
秀芳得避嫌,不好跟进去,便又拉着傅卿一起做衣服。
从裁剪,到下针,每一处秀芳都讲得极其仔细。秀芳先示范了一遍,让她自己试试。傅卿正准备尝
试,玉丫头突然跑到她跟前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娘,我可以跟着哥哥他们一块儿去吗?”
傅卿没听明白,“去哪里?”
正说着,王大有和少禹出来了。少禹去拿了渔网,王大有背了竹篓,一大一小就要出门了。
“你们干什么去?”
听见自己媳妇儿问,王大有才说:“应淮兄弟托我带着少禹去远些的河里抓些小鱼,趁着日头还早,我们快去快回。”
说罢,这一大一小的匆匆出了门。
玉丫头又被晾在家里,红着眼眶,委屈又不敢哭。
“玉儿,来找爹爹。”
周应淮把她喊了进去,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片刻功夫就听见玉丫头在笑了。
院中,傅卿学着缝了两针,针脚又粗又丑,两只裤脚缝得一边宽一边窄。
秀芳见了笑得直不起腰来,弄得傅卿不少有些不好意思。秀芳接过手来,把线拆了,又仔细的缝上。
她动作麻利,傅卿下两针的功夫她已经缝了一只裤脚了。见自己帮不上忙,又算着该做饭了,傅卿就直接去了灶房。
她洗了两个梨,又把早就清理干净的猪肺切成小块,冷水下锅,水开撇去浮沫后
捞出沥水。又热了油锅,下姜片,最后把猪肺倒下去翻炒。顿时,香味铺满了整个院子。
秀芳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来灶房里凑了个热闹。
见她手边又是炒过的猪肺,屋里又切了一些五花肉片,看向傅卿的目光越疑惑了。
“妹子,这些都是你买的?”
水煮开,傅卿正把猪肺和切好的梨都放进锅里,这才盖上锅盖。她省去了鱼酱的事情,只说卖野兔赚了五十文钱的事情。
秀芳倒是也没再问,毕竟当初周应淮还好好的时候,周家就是村里最好过的一户。
傅卿突然想起已经许久没见玉丫头了,忙去主屋看了一眼,见小家伙趴在周应淮身上睡得香甜,而周应淮见了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纪的孩子倒是不会撒手醒了,但周应淮一直抱到现在,双手已经麻木没了知觉,连把孩子放下去的力气都没了。
傅卿轻柔的把玉丫头抱到一边睡着,刚准备出去,又见周应淮一脸隐忍难受。
“怎么了?玉丫头给你压痛了?”
周应淮神情微妙,摇了摇头。
傅卿又问了一遍,还不放心的给他按了两下胳膊。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只
是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奇奇怪怪。
她不能把傅卿一个人晾在外头这么久,刚要出去,突然想起什么来。她低声问:“你想方便?”
周应淮脸上有些难为情,犹豫片刻,他还是嘴硬道:“没事,我可以等少禹回来。”
傅卿没说话,只把他扶起来坐好,再把床底的尿壶拿出来。周应淮脸有些红,“我来就……”
话还没说完,傅卿已经关上了门,正要动手解他的衣服。
周应淮扣住她的手腕,有些无奈。“我自己可以。”
“我是你媳妇儿,又不是外人。”
周应淮心口一窒,眼底的东西开始灼热起来。
……
趁着秀芳没注意,傅卿把这些悄悄处理了,回来洗了手,要扶着周应淮躺下时,突然改了主意。
“要不,你也出去晒晒太阳?”
周应淮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摇头,眼底一片黯淡之色。
“不了,我想躺着。”
傅卿没再说什么了,扶着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
刚要走,周应淮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若是男孩,可以取靖远、取颂安。若是女儿,就叫清予,或者乐安。”
他目光灼灼,“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