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内，刘大师并没有回答蒋老爷，只是让他后退躲开一些，自己把食指插进米碗。
手往上挑的同时，手腕稍微一抖，指尖上恰好留下一粒生米。
他再次闭上眼，念一下最后一次咒语，睁眼时把那粒米弹出去。
眼看米粒正好没入猴子的眉心，他大松一口气。
“这回可算大计已成。”
刘大师一副累极的疲惫模样，眼皮子都不往上掀，只朝蒋老爷招招手。
有那么一瞬间，蒋老爷觉得自己好像条狗，小心翼翼地等待主人的垂怜。
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一瞬，很快又重新凑上去：“大师，接下来该如何？”
刘大师从自己袖中取出一条白色的编织手链，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那猴子走过去。
“这小兽的命数已经和你选的女娃绑在一起，只需取下它手腕上的血，将白绳染红，从今往后，你踏实将这绳子绑在你的手腕上，那些福运都将为你所用。”
蒋老爷忙不迭点头，立马追着夸赞大师果然厉害。
刘大师表情好看不少，低头抓住猴子的前肢，在匕首划破猴子手腕的瞬间，突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他的手腕上居然出现一条红色的血痕。
“怎会……”
他还来不及震惊，那股反噬的力道就越来越强，接着胸口一闷，他再也说不出话，狼狈地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朝旁侧呕出一大口鲜血。
蒋老爷愣愣看着，也不让人扶，只迟疑地问：“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师惊魂未定地按着胸口，确认自己没被逼到直吐心头血才大松一口气。
他撑着地，慢慢站起来，眼睛还盯着那只已无动静的猴，口中喃喃：“不应该啊，步骤不可能有错，前几步都很顺利，为什么会这般……”
他还没想清楚失误在哪，蒋老爷已经忍无可忍地过来抓住他的衣领。
“莫不是因为你今日迟到那么久？大师总该给我个解释吧，总不能双手一摊，说你也不知道？”
刘大事表情有些尴尬，只抓住蒋老爷手腕，让其冷静一些：“肯定是没错的，我可以给你保证，至于流程有无问题，又或者道具是否出现纰漏，咱们可以再仔细聊聊。”
蒋老爷额头青筋已经暴起。
“怎么唯独不说是你有错？空放我两个时辰鸽子，进门就把正式办砸，还有人来怪我的人准备的东西不行？”
他越说越觉得来火，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个交代，后果自负！”
刘大师震惊地看着面前这张狰狞的脸。
“你别太过分！”他同样觉得恼火。
他生怕误了时辰才小跑过来，一进门先挨骂，到现在还没休息过，换来的就是如此对待？
“尝试转运可不是小事，谁知道蒋老爷会不会办完事就杀人灭口，我们合作这几次，你觉得我会手里什么都不留吗？”
“若我出现什么事，蒋老爷那些秘密可就没人给你守着了。”
两双眼睛对视，眼中怀着同样的恼火。
僵持片刻后，蒋老爷慢慢松开手，换上个笑：“我这也是心急，不是故意要冒犯大师，还望大师不要在意。”
“对了，刚刚大师说什么来着，我这就让手底下的人根据你之前拟定的单子重新准备一份道具，大师也好好整理流程，争取下次做法不要再出错。”
他本就气恼，强忍着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话一说完，他就直接挥手。
“等大师自己有头绪后再来寻我吧，来人，送客。”
刘大师就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被人赶出蒋府。
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他攥紧拳头，在心中把蒋家上上下下骂个遍。
生气归生气，今日发生的事情确实奇怪，他找不到事情的源头。
难不成是他的道行还不够高？
刘大师皱眉，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拐弯回到师门。
他的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通天晓地了神通，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告诉师父，师父一定能有解决之法。
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江瑟瑟刚把一只暗绿色的簪子放到谢长宴头上比划。
他们已从阿左的传信里知道刘大师亲自上场后将事情办砸，暂时不用忧心。两人一合计，索性认真逛逛。
“我看这个就不错，挺适合你的。”
谢长宴适应速度极快，陪着逛过一圈，早就知道江瑟瑟有多恶趣味。
他垂首让江瑟瑟玩，附和：“好漂亮的颜色，同我今日穿的黑色衣服正好相衬。”
哄人的同时，他的视线也落在旁边的小摊上，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配饰里挑出一对漂亮的蝴蝶小抓夹。
“粉上瑞金，这个你喜不喜欢？”
小丫头头发短，一直都是分着两边扎，一对蝴蝶抓夹正好可以一边一个。
江瑟瑟让他帮自己
带上，对着铜镜甩甩脑袋，看着坠在小抓夹上的流苏摔动，她的心思也跟着飞起来。
“喜欢，这个好可爱！”
她这么可爱的脸就该戴这个！
谢长宴笑着让她自己走走看看，去挑选别的喜欢的东西，自己则转头付钱。
江瑟瑟没有停留在这一小片摊子，而是转头冲去另一边，挑出一枚模样款式都算精致的白玉玉佩。
“这个适合你，同你气质相近，你要是穿浅色的衣服配这个肯定很好看。你给我买个饰品，我也该送你一件。”
人们默认男人是挣钱与付费的那方，男女同行，哪有让姑娘出钱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个孩子。
谢长宴愣两秒才反应过来，笑着点头，道一声多谢。
江瑟瑟嘿嘿一笑，看着谢长宴把东西收下，又朝另一边奔去，这次看中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念书是相当烧钱的事情，成套的笔墨纸砚动辄几十辆，江风澜不舍得在这种方面花钱，一直尽可能买二手，反复利用废纸，在地上练字。
江瑟瑟对此相当清楚，觉得心疼，但劝也劝不住。
不如逮着这送礼物的机会，自己做主买上一套好点的。
对待家人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大哥有礼物，那二哥自然也会有个精致的小算盘。
至于一心习武的三哥，江瑟瑟并没有选择买礼物，而是转头去找木匠定制护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