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当家的快来看啊,大志醒了!”
村长媳妇激动得两眼通红,嗷嗷两嗓子,恨不得把儿子举起来给其他人展示。
村长也赶紧回到儿子身边,紧张地把手往衣服上擦,放轻声问:“你还是我家志不?”
他怕啊,怕那妖怪附体的死丫头给他儿子的芯也换了。
杨大志挠挠脑袋,还有些茫然。
“我还要证明我是我自己啊,那这样,爹,你上个月下旬偷偷买了新烟杆子,这事儿就我知道。”
“啥?”村长媳妇扭头去看旁边人。
村长脸上的激动戛然而止,一时被口水呛住,偏开脸咳嗽了几声,才又去握儿子的手。
他眼中已经重新聚起泪,不住地发颤,抓着儿子使劲晃。
“我就知道我儿是有福之人啊,回来就好,爹安排人从头教你,让人看看我老杨家的孩多聪明!”
这边一家三口都开始畅想未来了,江大伯母才挤进门。
“啥呀,要我说就不可能!”
她一开始注意力全在江瑟瑟身上,就等着村长家的人处理那小贱丫头。
等着等着,没看到他们打起来,先听到屋子里传出那夫妇俩激动的喊声。
那她咋能就这么看着?
“要是往这丫头边上搁两天就能治好痴呆,那外头的医馆还开不开啊!指定是那丫头用了什么邪术,可得当心你们家志哥儿让她害去!”
一群人表情变了又变。
江瑟瑟也站在门边上,端着手臂咳嗽了一声。
“伯娘可别胡说,我那是瞧出大志哥缺了魂,帮他找回魂养住呢。”
民间是有这种说法,不然注意力缺失的模样也不会被说为是失魂落魄。
村长夫妻不懂,但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附和几句说瑟瑟以后就是他们家恩人,问江瑟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魂魄,不需要特地使手段养起来,只要不被什么大煞冲撞,就不会有事的。”
她这么一说,那两口子当然更高兴,赶紧带着儿子上去,一家人围着小丫头不停道谢。
提出这件事的江大伯母反而被晾在一边。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冲上去把人扒开,拎着杨大志嚷嚷:“就算真是神魂不稳,哪能这么好治!我二姨娘的邻居的三女儿公爹认识神婆,他们那个才是真厉害,要做法喝符水的!”
"这死丫头家里人都认不全的年纪,她能懂什么,不知道从哪招个孤魂野鬼!诶你干啥!"
村长媳妇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扇上去,掐着江大伯母的嘴皮子拧,用力到咬牙切齿:
“就你机灵,就你认识的人多!怎么不让人治治你这个脑子和这张破嘴!”
江大伯母哪能被个女人欺负?
她尖声叫骂,怪人不识好歹,骂的同时还要抓着面前人的头发使劲拽,逮着软肉掐。
“你干啥!”
“你放开嫂子!”
杨家来了好几个人接这宝贝男娃,几个壮汉上前,拉着江大伯母拽出去。
村长媳妇狼狈地收拾自己,跟着走出来,恨恨地骂:“你果真是个毒妇,先前能为了几两银子就将侄子侄女卖出去,现在又一心咒我儿子,你安的什么心思!”
江大伯母已经被人架起来,她蹬着腿挣扎,喊着让人把她放开,又叫着说她的怀疑合情合理,想拿杨大志说事。
吵闹的场景已经转移到院里。
村民们就这么看着她发疯,也忍不住指责。
再怎么说,村长家那小子被救起来是事实,这是好事。江大伯母就算不喜欢江瑟瑟,也不能满口不吉利的话。
这种情况下,江大伯母越是急着想证明自己,就会显得她越疯。
再加上她此时是被人架着的,周围人说起话来也没顾忌,直接围着她训。
女人在意的,不就是个名声吗?
江大伯母已经有二十年没这么丢脸过,她越想越急,竟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气狠了,心思没凝住而已,一会儿就能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见江瑟瑟这么说,不想担责任的村民们也赶紧点头,附和着把这件事揭过去,转头去围着江瑟瑟,七嘴八舌地问她那是什么本事。
“一点小把戏,不足挂齿。”
江瑟瑟笑着谦虚一下,摆摆手,“不过我以后应该会在村口摆摊算卦。”
“诶!那感情好啊!”
村民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他们挤着往前凑,个个弓着腰想和江瑟瑟平视。
“什么时候开张啊,不像外边的神婆一样乱收钱吧?”
“你这把戏还能教人不?是不是只传女啊,我家那个倒霉鬼一看就阴气重,她是不是也能学?”
面对那些纷乱的询问,江瑟瑟通通只是摆手。
她认真道:“就算要出去摆摊,也得等家里安定下来再说
呀,其他的都还不一定呢。”
一群大人拍着大腿附和个小姑娘,连声说是,甚至有几人已经在琢磨有什么方面能帮衬着点。
他们几乎是恭维着把这姑娘送回家去,进门就问江母还有啥缺的,热情地帮忙扫地收拾。
“你们这是做什么!”
江母被说克夫后就基本不和人往来,更别说感受热情。
她吓得不轻,连忙去拦那些人。
“别把我娘亲吓着。”
江瑟瑟这么一句,那些人又转头去安抚江母,轻声细语地问她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按摩和捎药。
后者这才明白这荒唐事从何而来,无奈地看江瑟瑟一眼,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把那些人哄走,江瑟瑟乖乖跟娘亲交代自己做了些什么时,院口传来叩门声。
谢长宴眼中含笑:“先前不好打扰,见你们瞧着有空,特地来祝贺,方便我进去吗?”
“当然。”
江母瞧得出这二人合得来,也感恩他愿意护着自家莽撞的丫头,连忙起身腾出地方,自己进屋去忙碌。
剩江瑟瑟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晃着腿看他。
“你要来问我收房租吗?”
“租金?”谢长宴失笑,走近些,在小凳上坐下,“是我该给钱,多谢你近几日相伴才是。”
两人相谈甚欢时,不速之客来临,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你怎么敢让公子坐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