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临时指挥部内,刘宁翘着二郎腿坐在波波夫身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传令兵。
"问完了吗?"
随着传令兵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波波夫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问完了就闭嘴吧,吵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卫兵便一拥而上将传令兵扑倒在了地上。
为了防止其呼喊发出响声,卫兵们不知从何处找来条湿透了的棉布,狠狠捂到了他的脸上。
窒息的恐惧让传令兵剧烈挣扎了起来,迫切的想要从卫兵们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但他越是用力挣扎,对方禁锢他的动作便越是用力。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刚刚还使劲反抗的传令兵便再没了动静。
传令兵还没凉透,只见波波夫弯腰将传令兵的手枪掏出,抬手便朝自己刚刚的位置一顿狂射。
子弹射净,波波夫将手枪随手一丢,随后猛地拔出配枪朝地上猛射,四五枪后仰头朝地上那么一躺,大声干嚎了起来。
就在他干嚎的同时,帐外不知情的卫兵们纷纷持枪闯了进来。
"旅长!"
"少帅!"
几乎是同时,俄军与独立营的卫兵分别将波波夫及刘宁团团围住。
"快看看这个狗娘养的,断没断气!"波波夫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传令兵。
此刻,他的的脸上满是污泥,整张脸都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刚刚闯进来俄军闻言,纷纷端枪小心翼翼的朝传令兵走去,再三确认其已经咽气之后,这才悻悻向波波夫汇报。
"狗娘养的库利科夫!他这是公然叛变!"
转头看向刘宁,波波夫一脸怒色,"作为帝国的朋友,小将军您一定会同意帮助我即刻平叛,对吧?"
屎尿的恶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刘宁的眼神也从震惊、惊骇转变为了了然与防备。
眼前这小子看着粗犷,但做事可真是又细又狠,在尼古拉大公让其暂扣的命令下,诺特贝克只是小小的暗示了下,他便直接想好了如何除掉对方的点子。
而且,不但想好了除掉对方的点子,还创造时机立刻找机会将点子付诸于行动,在未经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果断拉自己上船‘平叛’!
这份果敢与狠辣,让刘宁既警惕亦佩服。
怪不得诺特贝克那个老狐狸,会派他来对付库利科夫呢。
这也就是刘宁对沙俄近代史不熟,要是让他读读十几年后红白歌会里,诺特贝克、波波夫等人的履历,他一定会惊讶不已。
虽说他们没能像布鲁西洛夫那样平安落地,亦没有邓尼金、高尔察克在白军中的赫赫威名,但你架不住人家身段灵活,不论是在白军还是红军,都能爬上高位保全身家性命呐。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虽说波波夫跟随诺特贝克一同被贬往芬兰,担任第2芬兰步兵旅下属186团团长,但凭借着自身的忠心及能力,很快便又跟随上司担任第1近卫步兵师下属近卫2旅旅长,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升任第32步兵师中将师长。
到了红白歌会期间,波波夫等人更是凭借着手上的军事力量,不断反复横跳于红白两军,最终成为了苏维埃武装力量总司令下属特别会议的顾问。
要不是活得时间实在是太长,后面碰上了慈父的大清洗运动,还真没准让波波夫等人安享晚年了。
"全凭上校先生吩咐。"
刘宁轻笑着耸了耸肩,表示愿意听从对方的指挥。
形势比人强,总不能为了库利科夫那个憨憨,得罪整个彼得堡军区的俄军将帅们吧?
毕竟,只有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站在大多数人这头才能吃上蛋糕,搞独狼孤臣那套下场只能是坐上直升机的厨子。
"很好。"
波波夫满意的笑了笑,随即转头开始命令各部开始行动。
他先是命令192步兵团和164炮兵团,立刻突袭拿下对面炮兵团的阵地,随后命令193、194团继续行军,争取在傍晚彻底包围库利科夫部侧后方。
与此同时,由刘宁指挥的‘契丹’独立营则巩固大营防线,防止库利科夫有可能的狗急跳墙。
尽管有刘宁麾下的3000人支援,但严重不相信契丹人真实战斗力的啵啵夫,还是立刻派人给十几公里外的奥伦堡第1哥萨克骑兵团、爱沙尼亚第2守备团,以及驻扎于塔林与里加的爱沙尼亚第1、第3、第4守备团发报,要求他们立刻派兵前来协助大军平叛。
这五路人马态度不一,奥伦堡第1哥萨克骑兵团团长安东诺维奇,由于其是乌克兰人的缘故,在接到军令后虽然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即刻动员部队前去支援,反而以不和征调流程需要请示彼得堡为由,拖延观望了起来。
与安东诺维奇的滑头不同,作为伏尔加德意志人的爱沙尼亚第2守备团团长霍夫曼,在接到军令后,尽管心里有些犹豫,但作为
参谋长的同乡,还是在留下一个营固守阵地后,毅然带兵赶往大营听令。
收到命令,爱沙尼亚第1和第3守备团则是选择按兵不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们并不想参与到这场随时身死的豪赌中来。
而爱沙尼亚第4守备团团长亚罗波尔克则更是鸡贼,驻防于塔林的他在接到军令后,直接带着卫兵坐上了前往彼得堡的火车,准备当面试探参谋长诺特贝克的倾向,然后再根据对方的态度决定是否要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