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练剑结束，院中练剑的墨随迫不及待的跑到燕符灵面前，满脸兴奋。
他深施一礼，对着眼前虚弱的女子说道：“多谢仙子那日仗义援手，救我于危难，若是没有仙子相助，恐怕此时此刻，我师父就要承受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了，大恩大德，墨随没齿难忘！”
说罢，他又是深深一躬。
是你们的老祖宗秦岩救的。
燕符灵汗颜道：“......路见不平乃我辈修士之本分，修仙问道之路崎岖坎坷，那日我若袖手旁观，他日祸临其身，怕是也无人相助。”
说话间羞愧难当，那日是她过于贪生，若次次都做缩头乌龟，她这仙道，不修也罢。
如秦岩，如刑风，皆是高风亮节之辈，路见不平救人于危难，这一点，燕符灵自愧不如。
要改的！
“仙子高义。”秦无器也向她鞠了一躬，燕符灵默默侧过身，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等到直起身，秦无器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仙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同样简陋的小房间，里面散发的浓郁的药香，残旧的书架上上摆放着各种医书。
秦无器关上门，一道不起眼的微光笼罩住二人。
那原本温润如玉般的面庞之上竟然流露出了些许审视之意：“事情经过，墨随都已尽数告知于我，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仙子您是因何缘故懂得我们正阳门的独门术法的？
事关正阳一脉传承，冒犯之处，还望仙子海涵。”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原本看似穷困潦倒、毫不起眼的修士，就在眨眼之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仿佛与生俱来就拥有这种恐怖的气势一般。而在这股威压之中，竟然还蕴含着一丝丝神秘莫测的道蕴！
秦岩见状，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他立刻通过传音之术向燕符灵说道：“好小子！如此年轻便已经踏入了半步化神之境，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我正阳宗有这样的后辈，可谓后继有人啊！”
秦岩的语气充满了惊喜和赞赏，小小的人俑开心的吊着燕符灵的衣带飞来飞去，像个小孩子。
半步化神？
燕符灵垂下眼，右手将小秦岩握在手心，有些无奈。
这祖宗又不打算跟人家相认，这般活蹦乱跳的做甚，生怕他这半步化神的弟子发现不了异常吗？
燕符灵对上秦无器的视线，正色道：“魔修追杀，掉落秘境，大难不死，习得此术，如此而已。原来这是你们正阳门的传承吗？”
手心里的秦岩：“……”
秦无器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仙子竟然能够修习本宗......门派的秘法，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看仙子气度不凡，怕是早已入了仙门，我再不便邀仙子入我这小门小派，只盼望仙子日后不要将此术传给正阳门以外的其他修士。
毕竟……此术，不适合一般修士修行。”
秦无器眸底滑过一丝黯然。
燕符灵点点头，笑道：“请前辈放心，我这人心眼小，就见不到别人比我厉害，这般厉害的术法，我藏着掖着还来不及。”
秦无器闻言，身周威势尽数内敛，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潦倒落魄的样子，脸上乐呵呵的，全然没有丝毫半步化神的风范。
“我信你的。”他道。
秦无器做饭很香。
很奇怪，他分明已经半步化神，在普通的宗门都可以当护宗长老的人物，居然会在这个简陋的小院，为五个弟子亲手做饭。
还做的极好，那香味一缕一缕的往燕符灵的鼻孔里钻，勾的她垂涎不已。
燕符灵自从踏入修真界后，便很久都没有品尝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有两个原因：一来，她早已练就了辟谷之术，可以长时间不进食而维持生命活动，吃过多杂食，于修行无益。
二来，如今的她已然踏上修仙之路，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与过去那个身处凡界的自己划清界限，不再愿意像还是高二丫的时候那样，亲自下厨为他人烹饪美食。
“你们不去帮他吗？”燕符灵看向树下打坐的几人。
这五人除了墨随，其他的都很奇怪。
最大的那个弟子叫司徒觉，肤色透露着不健康的惨白，一双眼死气沉沉的，别人跟他说话，他总要慢吞吞的思索好久，一副心智有失，神魂不全的样子。
其他三个都是小萝卜头，是妖非人，眉心有着妖纹。
三个小萝卜头总是会挤在一处，肉贴肉，用着诡异的语言，低声蛐蛐，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嘁嘁嘁的偷笑。
交流不了一点。
燕符灵看向墨随，这个正常多了。
听到她发问，墨随转头，伸手将尖尖的耳朵拍回去，拍成正常
人的形状。
他道：“师父以前是个很厉害的食修，他做饭有自己的章程，会根据我们每个人的体质做不同的饭，我们贸然去帮，只会拖后腿。”
燕符灵点点头，盯着他的耳朵，沉默了，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了，司徒觉却慢吞吞的靠近，蹲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排排坐。
脸上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嘴里却语出惊人道：“我兄长，司徒穹，杀死了我，我看到你见过他。”
！！！？？？
司徒穹？
燕符灵快速在脑海里搜刮这个名字，终于想起，琳琅秘境里和闻人陌言语间交情不浅的司徒穹，那个将剑府弟子练成尸傀的司徒穹。
仔细看，司徒觉的五官却是与司徒穹有几分相像。
燕符灵比较好奇的是，“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司徒觉又不说话了，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盯着远处发呆。
“这孩子是近百年第一次开口，没想到是同你说的。”秦无器走出厨房，伸手摸了摸司徒觉的头。
燕符灵干巴巴道：“我的荣幸。”
这个门派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从老到小。
“通天圣体，可惜了。”秦岩突然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