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当机立断:“闯过去!”
言墨听话得很,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不知名骏马“嗷”一声冲了出去。
对面拦路的人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出,慌忙往两侧退去。
但无论是宋清初还是梁秋白,紧绷的脸色都没有松懈下来。
这个时候拦路的人不做他想,定是在赏花宴上失败的人。
这些人不知身份,不知底细,唯一可以肯定是:都不是一般人。
既然都下定了决心要来截胡,不可能只做了这点准备。
果然。
嚎叫着的马没奔出一段距离,言墨眼睛一眯,借着一闪而过的月色看见了前方道路上横亘出来的“绊马索”。
这绊马索狠毒得狠,小孩手臂粗的绳子上全是倒刺,一米开外还挖了个深坑,不用想也知道那底下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爷,下车!”
梁秋白没有丝毫犹豫。
一把拉起宋清初就从车窗跳了出去,言墨一声厉喝,缺德地在马屁股上又抽了一下,然后飞身滚下了马车。
这一下抽得一点手都没留,那马嚎叫得十分凄厉,几乎是疯了一样往前冲去,力道非同小可。
那牵着绊马索的十数人一时间竟然没拉住,被往后带了好一段距离,几个倒霉蛋被惯性带了过去,一头栽进坑里,随后响起凄厉的惨叫。
一时间人仰马翻,乱得不行。
宋清初等人则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个时候回到城里肯定是最安全的。
但她的心却往下沉。
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不可能想不到。
这一次,她不详的预感依旧成了真。
回程的路上,已经被黑衣蒙面人占满,一眼看过去,融在夜色里几乎能把人看出密集恐惧症。
宋清初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不对。”
梁秋白反应很快,低声道:“这些人不是冲着百花阁的好处来的。”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怎么会真的在意百花阁的仨瓜俩枣。
“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区区不才,没这么要命的仇家,就算真的有……也不会现在对我动手。”
宋清初明白了。
那就是冲她来的。
真是要了亲命了。
黑衣人围堵过来,刀剑所向果然是宋清初。
宋清初脑子里迅速制定了一套计划,同时将梁秋白往外一推:“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先走,我有办法脱身。”
“不成……”
“少主!”
言墨提剑挡在两人身前,声音里全是急切。
宋清初趁着梁秋白一愣的瞬间,忽然身形一顿,朝着反方向跑去。
梁秋白不会武功,等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跑出去了好几米。
而那些黑衣人果然如宋清初猜测的那样,见状直接放弃了还在抵抗的言墨和梁秋白,朝着宋清初追了过去。
眼看就要追上,她猛地一回头,手上一扬:“看招!”
一股白烟升腾而起。
黑衣人们连忙捂嘴停顿,然而那竟然是最普通的面粉。
宋清初趁机再次拉开和梁秋白的距离。
那边梁秋白倒是想追上来,但是被言墨一把拉住,直接动手敲晕了事。
旁边的黑衣人都看得一呆。
言墨一本正经道:“诸位今日行为,日后定被清算!”
说完看了一眼宋清初离开的方向,咬咬牙,还是带着梁秋白离开了。
黑衣人们目标明确,见状也不拦,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跟上了宋清初。
她头也不回地一扬手:“看招!”
这次黑衣人们不上当了,脚步未停,然而刚往前追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阵剧烈的晕眩,一个个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倒地不起。
“丫头狠毒,给我追!”
宋清初不客气地回怼:“我他奶奶的一个妙龄少女被这么多人追杀,到底谁狠毒?”
嘴上叫得中气十足,她心里却有些焦躁。
这附近一马平川,别说人烟了,连个正经活物都没有,她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借助野生动物脱困。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许景忱这人缺德。
宋清初咬牙喃喃道:“若是今天真跑不了,做鬼也要缠着你。”
“缠着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宋清初脚步猛地一顿。
不知何时跟在了她身边的男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平地而起,落在了几米以外的一块荒石上——恰好避过了后面黑衣人放出的冷箭。
趁着这个机会,宋清初看清楚了来人。
她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哦,是了。这个世界上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好像也就
只有许景忱一人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
许景忱牢牢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对上了身后那数十个聚上来的黑衣人。
小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宋清初恍惚地点点头,这才想起他看不见,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许景忱放下心,抬起下巴,看向已经停下来的黑衣人们,声音不急不缓,却泛着森冷的戾气。
“你们的主子当真是愚蠢至极,以为借着百花阁的名义就能瞒天过海么?”
“别跟他废话,上!”
许景忱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意,但身形却没动,只是将宋清初护得更牢了,肩膀仿佛不可逾越的城墙,宋清初看着他的背影,短暂地出了一瞬间的神。
但紧接着她反应过来。
不对啊。
他们是在这站着等死吗?!
突然。
两拨人中间飘然落下一群人,这些人个个穿着轻飘飘的短衫长袖,被风一吹,如云似雾的,格外好看。
却不止是好看而已。
这群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转身迎上了黑衣人们。
宋清初这才发现神秘人们的身手竟然十分不赖,人数较少,却能轻松对敌。
许景忱没看这打成一锅粥的人,目光缓缓定在某处。
她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嘴角一抽,看见个熟人。
江妙踩着十分闲适的脚步从暗处走出来,他换了身衣裳,相比白日间的随意,这身玄衣锦袍华贵而稳重,透露出了一点和他气质不太相符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