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忱上前检查了一番,随后摇摇头:“死了。”
村民一片哗然。
“啊!”
“怎么会,这不是钱三儿吗,怎么突然死了?”
“这模样,死得可真蹊跷,唉哟,这都是什么事啊。”
也不怪众人恐慌,这叫做钱三的人死得实在是凄惨。
七窍流血,脸色泛青,浑浊无神的眼睛瞪得仿佛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右手的方向。
若这不是青天白日,宋清初都得被吓一跳。
但现在她没那个受惊吓的心情,因为钱三右手边的东西格外眼熟。
怎么看怎么像她那个失踪的锅,锅里的汤洒了一地,和血混在一起,一地狼藉。
“咦,这不是阿姐的东西吗?”
宋锦绣忽然从人群里走出来,满脸惊讶。
人群静默一瞬,随即有人反驳。
“你这是什么意思,清初可不会做这种事。”
“对啊,而且这对清初有什么好处,你可不要乱说。”
宋锦绣睁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当然相信阿姐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有人偷了阿姐的东西诬陷她,但是这人死得也太蹊跷了,要是不抓到贼人,咱们会不会也遇到危险啊?”
看热闹的时候可以事不关己,但若牵扯到自身安危,那就不一样了。
围观村民立刻有人变了脸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宋清初却没理会宋锦绣明里暗里的作妖,她看见许景忱缓缓皱起了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让让,让让,村长来了!”
村长越众而出,待看见地上的尸体时,也是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死的不是宋清初?
这时候杨霞也冒了出来,嚷嚷道:“村长,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怪吓人的,是不是咱们村里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歹人啊?”
杨霞这话极具煽动性,村民们顿时有些恐慌。
本来逃荒就够苦了,还有人想要害人性命,任谁都会不安害怕,继而疑神疑鬼。
村长很快反应过来,叫了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来检查。
赤脚大夫看了好半天,下了结论:“是中了毒,这菜锅是谁的?”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聚集在了宋清初身上。
宋锦绣小心翼翼地问:“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毒是下在锅里的吗?”
赤脚大夫将一根银针伸进菜锅里。
众目睽睽之下,银针变黑。
“啊!”
宋锦绣做作地惊呼一声,捂着嘴道:“怎么会?不可能,阿姐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喊出这句话后,众人才注意到宋清初从头到尾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和她平日里那种“疯狗”一般的做派十分不符。
村长难以置信地盯着宋清初:“宋清初,这真是你做的?”
宋清初皱皱眉。
“证据呢?”
“哼,这锅是你的,锅里的东西有毒,钱三又是中毒而死,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哦,那我请问呢,既然是我自己的锅,里面装的是我自己的食物,我发了什么疯才要往里边下毒?”
“这……”
村长哑然。
杨霞忍不住道:“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人因为你锅里的东西死了是事实,难道你还能完全把自己撇干净吗?“
宋清初发出一声冷笑。
“说你蠢还不信,这不明摆着是有人想害我,结果锅被这钱三偷了去,才被误杀了吗? 钱三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记不得了?”
钱三是村里出了名的万人嫌。
他家里没人,也不干活,全靠偷鸡摸狗活着。
村里许多人都吃过他的亏,若不是钱三这死状太凄惨,没准大家还要拍手叫好。
宋清初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想到了:以钱三的德性,还真会去偷人家的菜锅,结果白白送了性命。
“就算是这样,你的锅里为什么有毒?”
杨霞眼看众人动摇,反应也快,立马调转矛头,阴阳怪气道:“还是这么厉害的毒,宋清初,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清初叹气。
“我就想吃个饭啊,谁知道去给人治一趟蛇伤回来就遇上这档子事。对了宋锦绣,你不是说要跟在我身边赎罪吗?我的锅都被人偷走了,你都没看见?还是说就是你……”
宋锦绣的脸色一下变了:“你胡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这么着急了?”
“我,我……”
杨霞愤怒的声音响起来:“宋清初,你还想栽赃陷害?锦绣自小就在村里,哪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反倒是你很有机会。”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曾说话的许景忱身上。
对啊。
人群中有人露出了然的神色。
整
个村子里也就许景忱一个人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宋清初和他关系这么亲密,从他那得到毒药未必不可能。
杨霞大声道:“宋清初,你今日能在锅里下毒药人,明日还会做什么?村长,这种人居然还留在咱们村子里,大家晚上还睡得好觉吗!”
村长心里笑开了花,虽然和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但若能趁机将宋清初从村子里赶出去,他也算完成了一大半的任务。
“宋清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村民们也纷纷怀疑地看过来。
不过更多的还是针对许景忱,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外人。
许景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放在平时,他早就发作了,但顾念到宋清初在村里的处境,还是忍了下来。
他小声道:“先走吧,我……”
宋清初按住他的胳膊,忽然道:“我说个屁,你算什么东西?”
许景忱愣住。
村民们骤然安静,全都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宋清初。
村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清初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你!你这是恼羞成怒!”
“没错,我确实挺生气的。”
宋清初环视四周。
“下毒害人?我请问你们谁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被许景忱下毒。是毒药不要钱,还是他手里的剑砍不动人了?”
她指着许景忱,皮笑肉不笑地冷声道:“我家许郎要真想杀人,还用得着偷偷摸摸?我说各位,可别把别人脾气好当做自己犯贱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