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一进门,发现院子里人还真不少。
除了宋清初那个可恶的女人和小白脸梁秋白,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像痨病鬼,女的就是根又瘦又小的竹竿,他打量两眼就失去了兴趣。
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秋花,出来吃饭了。”
“啾啾啾!”
半个月过去,这只白鸡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见到江妙如见衣食父母,扑腾着小翅膀飞奔了过去。
看得宋清初嘴角一阵抽搐。
这肥鸡还记得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吗?
“恩人不愧是恩人,人厉害,养的鸡也这么威风。”
宋清初:“……”
她知道这话是夸赞,但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呢?
竹竿一般的少女——阿沅没好气道:“我说何小宝,有你这么夸人的吗,你看那鸡一看就是要吃里扒外的货,要是我,一入冬就炖一锅补身子去。”
“阿沅,别胡说!恩人你别在意,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对不住。”
宋清初摇摇头。
初见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小丫头人不大,口气比天大,说话还忒难听。
不过自从阿沅能下地后,每次何允来拜访,她都会跟着来,来也不空手,会带上一些机巧匠心的小玩意儿,或者是机巧小鸟,或者是一掰就能放出歌声的音律盒,全都十分精巧。
而这些,全是这小丫头亲手做的。
这么看来,何允上拍卖会买的那套机巧小屋应该是为了送给阿沅做礼物。
“江妙。”
被叫了名字的少爷轻盈一拂袖,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做什么?”
“过来帮个忙。”
“呵,凭什么?”
“把秋花再给你养一个月。”
江妙:“……”
宋清初觉得相当神奇,江妙其人,跟许景忱一般的杀人不眨眼,也不见他对普通人有多余的同情心,狠毒起来什么折磨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对了,他还“万花丛中过,先采五百朵”。
这样一个薄情寡幸又心狠手辣的烂人,居然有养宠物的爱好。
江妙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说。”
“给这位姑娘诊一下脉。”
“唔,这差事还不错。”
虽然这姑娘不像个姑娘,总比让他给个大男人治病的好。
很快诊完,江妙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热毒?啧啧,这分量,得有个两年年头了吧,压制清除得这么彻底,心脉里的毒都除干净,往后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真不赖,有本少爷五分水平了。”
“不自夸不会死。”
“哼,不跟你计较,走了,秋花借我一个月。”
“拿去拿去。”
反正她看见那挑食挑到姥姥家去的肥鸡就头疼。
江妙拎鸡而去,何允满脸惊喜,就连总是摆着臭脸的阿沅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被病痛折磨了将近两年,结果这才不到一个月,命保住了,身体也好了?
何允激动地牵起阿沅的手,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宋清初等他俩平静一些后才道:“既然刚才那位没提到你们之后还要吃什么药,那就是基本痊愈了,恭喜。”
“恩人,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迎鹤楼的图纸我前两天刚画完,恩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宋清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扭捏,直接将目的说了。
她问得痛快,何允答应得更痛快,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就应承了下来。
“阿沅,你先等等,我同恩人说几句话。”
临走前,何允单独将她拉到角落里,郑重其事地问了新建的山庄在哪,有多大之类的问题,得知山庄就要建在附近的焦煌山上时,他问:“不知道可否让我亲自上山看一看,这样我才能找出最合适的地址,画出最完美的设计图纸。”
宋清初当然不会说“不”。
“还有……恕我冒昧。”
何允纠结了一下才开口问:“上次来见到的许公子人呢?”
宋清初嘴角挂着的笑容一僵。
“他今早出门了,你找他有事?”
“原来如此,恩人,我跟你说,这吵架不要紧,小两口嘛,吵吵更健康,但可千万不要分房,有些误会啊,一旦不能面对面,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宋清初眼角一抽,一句“谁跟你说我跟许景忱是小两口”到了嘴边,又猛地想起对外她和许景忱有婚约,这话说的也没错。
于是只好把这话给憋了回去,噎得她胸口疼。
何允自以为很懂地摇头晃脑道:“真的,恩人,您还是赶紧同那位许恩人和好吧,哪有那么多隔夜仇要吵,日子就这么一点儿,轻易就溜过去了,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呢,您说是不是?”
宋清初心里微微一动。
她沉思片刻,说了句:“
多谢关心,放心,这些话我会转告的。焦煌山一行的事我也会尽快安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好说,只要阿沅没事,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现在开工也没问题。”
“倒也不用这么急。”
宋清初觑着他眼睛底下的乌青,好心好意地建议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怕你猝死了。
打发走何允跟阿沅,宋清初按了按眉心,原地转了几圈,将郑科叫了过来,吩咐完过一段时间会带人上山,叫他们提前准备的事情后又闲了下来。
再次原地打转几圈,宋清初干脆出门“访友”去了。
相隔小半个村子,江妙的新宅邸修建得有几分花红柳绿的意思,院子里是一副富贵人家的装扮,她走进去的时候,那被她取名“秋花”的鸡吃饱喝足,正在假山上散步。
大约是心情好了,总算是想起来孵了它小半年的主人是谁,闻到她的气息后屁颠屁颠凑了上来,在她的裙角上啄了一口。
宋清初:“……”
她懒得跟这种没脑子的小东西计较!
江妙从屋里出来,看见她很意外似的:“你来做什么?”
“镇宅。”
“哦,礼物呢?”
“什么礼物,我人来了还不够?”
江妙“啧”了一声:“行吧,反正你那些穷酸东西我也看不上,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