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本宫在给你机会翻身。你别不识好歹，惹恼了本宫，颠了你区区一个镇国公府，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端敛眸沉思，姜离说的不错，太后与自己虽表面和谐，其实早已离心。
安王已死，圣上体弱，他总要为自己、为赵家另谋出路才是。
不论是谁登基，赵太后这个嫡母活着总是有诸多的不便，既如此，他这个妹妹也没有必要活着了。
赵端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希望娘娘，遵守约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赵家百年的的香火传承绝不能断。”
姜离温婉一笑：“自然。”
就在姜离一个手刀砍晕了赵端，准备悄无声息的抽身离开之时，身后有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
“姜离。”
是沈妄，是该死的沈妄。
姜离微微侧目，余光中能看见沈妄颀长的身形，他是标准的宽肩窄腰，金红色的蟒纹内监服极其贴身，衬得整个人都尊贵不凡。
她冷着声音，没有回头看他，只道：“呦，沈掌印贵人事多，不去接手皇城司，跟着本宫做甚？”
沈妄没说话，沉默了一瞬后方道：“云家不适合留在长安城，远离此处，他们才会活得长久。”
“呵，合着你现在才长了嘴是吧？晚了！”
姜离一下转过身，双唇紧抿，拳头紧握，指关节泛起了白色，望着沈妄时眼中的怒火显而易见。
“你早干什么去了？沈怀谦，今日之前，我有没有问过你想不想要皇城司？有没有？可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要！”
沈妄就静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姜离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愧疚，也没有得意，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事儿都做了，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腆着脸来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姜离忽而微微一笑，笑得冰寒，她道：“当然了，在姜家和阿姐的事情了结之前，你我的盟约依旧在。”
姜离不是因小失大的人，沈妄对她来说还有大用处，即便是翻了脸也要榨干他最后一点的用处。
沈妄抿唇：“你的意思是，你与我之间，只剩下盟约关系了？”
“不然呢？”姜离忽然拔高了声音，反问：“不然你还想有什么关系？君臣？情人？还是母子啊？”
“沈妄，本宫在想，你我上一世就是以互杀双死为结束。今朝重来，或许根本就不该再见纠葛。”
一步错，步步错，姜离现在只后悔因为错误的选择了相信沈妄，竟再一次扰乱了云家和阿衡本该有的安宁。
沈妄听出了姜离的言下之意，他没有辩驳一句，只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也知道你想用皇城司去护定远侯府。”
“可是姜离，你只知云衡与云家，你从来没有为二十四衙门考虑过，更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细细思量过。”
沈妄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的全部都是姜离的身影，周边精致雾化，仿佛全世界于他眼睛皆是粉黛失色，唯有姜离一枝独艳。
沈妄的眼中闪过一抹悲伤，他说道：“前世如此，今生还是如此。姜离，本督为你做了改变，可你呢？你只觉得自己亏欠了云家是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
沈妄一愣，“什么？”
然而，姜离现在一点也不想和沈妄说什么东西两厂的事，就凭这该死的狗东西，还重启东西两厂？
重启他大爷去吧！
“沈怀谦，你别和本宫扯这些四六不着调的前尘往事！本宫就问你一句，既然想要皇城司，当时本宫问你的时候又为何不说？！”
这一问，沈妄没法答了。
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当时是赌气所言吧，可若不答，姜离只怕要恨毒了自己。
沈妄思量了半晌，最后竟然就憋出了一句：“你放心，皇城司......会是云衡的。”
“哈......”
姜离是真的被气笑了，她觉得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堵在自己的胸口怎么也下不去，要是可以，她真想当场提刀杀了沈妄算了。
“那本宫是不是该给沈掌印磕一个，以示感谢啊？沈怀谦，本宫谢谢你上十八代祖宗，下十八子孙！你当本宫和云家是要饭的吗？！谁要你装模作样？”
姜离阴阳怪气道：“云家的周全，自有本宫来护，沈掌印还是顾好你的二十四衙门与皇城司吧。爬高些好啊，到时候摔下来，死的彻底！”
说完，姜离转身就走，一眼都没有多做停留。
不远处，符三七飞步而来，肩上蹲着一只小白鸽子，他故意装作没见到沈妄，“小主子，宫里传了消息出来。”
“何事？”
符三七与姜离耳语了两句话，听完，姜离神色微变，急道：“快，回宫。”
沈妄没有喊住姜离。
他知道，姜离现在恼极了他，自己是说一句，错一句，说的多，错的多。
可当
发财来报姜离与符三七换装出宫时，他还是没能忍住，扔下了皇城司就为了赶来见她一面，哪怕是受一顿骂也是好的。
......
姜离交代了符三七去办别的事，自己一个人从宫门小洞里钻进来，残月正在入口处等着她。
“主子，您慢些。”残月伸手去扶姜离。
姜离搭了一把，随即便撤了手，说道：“本宫没事，你伤还没好全，顾好自己。沉落那边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就杀了云凝？”
“说来实在话长，主子，咱们走小路。”残月跟在姜离的左侧，一面走着一面说道：“您离开之后还没半刻钟的功夫，这云凝也不知抽的什么风，过来非要吵着要进坤宁宫见您......”
一个半时辰前
赵沉落一把拽住了想要冲进去云凝，难得的疾言厉色道：“本宫说过了，娘娘正在午休，吩咐了在醒来之前谁也不见。云婕妤若执意要入，可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不客气？”
云凝面露鄙夷，上上下下扫了赵沉落一圈，一甩袖子，尖着声音道：“倒是本宫失察呀，赵妃何时竟投了皇后的麾下了？”
“娘娘乃皇后，万民之母，尊贵无极。”赵沉落斜视着云凝，“怎么，云婕妤你敢不臣服？”
云凝高抬着下巴，想要俯视赵沉落，奈何她的个头只能挨到赵沉落的鼻尖，即便仰起头也是一副滑稽的模样。
她一字一顿，高傲道：“万民之母乃是太后，一个没受过泰山册封、敬告神明，又无无子嗣傍身的皇后，也配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