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儿还有两个!”
碎星大喊了一声。
那两个侏儒正在解赵子攸手上的绳子,听见这一句,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立马从腰后掏出匕首,目露凶光的朝着碎星而去。
碎星虽有武功,但她一直被姜离保护的太好,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连连往后退。
见此,姜离心跳一停,她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碎星被赵太后陷害坠崖,尸骨无存。
事后她大发雷霆,派了皇城司出去寻了整整两个月,他们在崖底找到了一副已然腐烂生蛆的尸体,尸身之上还有残存的衣物,那是碎星最爱的天蓝色。
姜离没有思考,当即就冲了过去,她下意识的往腰后去摸,摸了一空,才想起匕首被她还给沈妄了。
该死,早知道还不如没骨气一点,不还就好了。
她擒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手上一用力,调转了刀头,却未曾顾及到另外一人,匕首划破了姜离的左臂,左肩处的旧伤被扯到,又是一阵撕心的疼痛。
“主子 !”
碎星眼泛泪花,上前扶着姜离,“出血了,您没事儿吧?”
“无事。”
姜离单手捂着伤处。
见到姜离受伤,残月立即横目怒视赵三,质问道:“赵管事,这可是你的人?”
“残月姑娘这是什么话?!”赵三登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小人若有这等底牌,何至于被安王欺辱至此啊?”
“主子,瞧他们的鞋样,像是北境。”碎星走过来,与姜离耳语道。
姜离凝眸去看,鞋面微尖,长筒牛皮,黑红条纹绣于其上。
过去傅谨缠绵病榻,北梁与突厥来朝,姜离手掌国玺和凤印,以一人之力舌战两国使臣,护下了大庆最后的颜面。
突厥多侏儒,当时北境突厥使团之中,使团首领是突厥的三王子,他就是一个天生的侏儒。
如今想来,的确是像。
但北境之人为何会出现在长安,莫非长安城内有人与突厥暗通款曲……不对,是私相授受,也不太对,应该是狼狈为奸。
伤口又是一痛,姜离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脉象紊乱,突厥擅毒,只怕刀上涂了药,现在可不是纠结用词的时候。
她侧首看向碎星,道:“我掩护你,你出地窖去找三七,让他来支援。”
碎星没有犹豫,这三个侏儒杀手来势汹汹,拖延一秒都有生命危险。
“主子您要撑住,我这就去。”
姜离拿过碎星手中的小刀充作武器,接着吩咐:“赵三,你熟悉地形,和她一道走。”
赵三:“可是娘娘,您身上好像不止今日这一处伤口,您......”
姜离咬牙,恼道:“你还可以说得再大声一点,叫天下人都晓得本宫身上有旧伤好了!”
“这......属下知错。”赵三低下了头。
残月握住刀刃,退到了姜离的身后,备好了攻击姿势:“快走,护好碎星。主子这里有我。”
今日,即便身死,她也不会让这帮侏儒伤到姜离一根寒毛。
见赵三和碎星要走,三个侏儒立马发动攻击,残月上前一步,坚定道:“主子,您在后,属下护您。”
“一人一边,护好自己。侏儒最会借身高之势,莫要硬碰硬,关节之处,即为命门。”
“是,明白。”
残月奔驰而上,丝毫不惜命的打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番鏖战之后。
姜离额前的发丝已被彻底打湿,她单膝跪在地上,发髻松散,月白色的长袍被鲜血和泥土染的都看不出来本来样貌。
她的左侧脸颊上和眉骨上方皆有数道血痕,另一边残月的伤势比之姜离更重十倍不止。
残月被耗的筋疲力竭,一个侏儒飞扑上去就要割喉取命,
姜离手中的银针已用尽,只能随手拖拽起了手旁的一根木条就冲着那侏儒砸去。
姜离的速度极快,侏儒避之不及,被狠狠砸了一下脊柱。
他痛不可遏,大叫了一声,旋即身形一弯,侧滚至了一旁。
另外两个侏儒见之,也不去救,两个大脑袋小身子的家伙凑到了一堆,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
随后,他们两个一人一头,一个冲向了已死多时的傅训,一个冲向了昏迷多时的赵子攸。
残月和姜离皆未设防,两个侏儒拖拽起了他们的手脚就往窖口处飞奔。
姜离快步跟上,傅训拖走不打紧,可赵子攸绝对不行。
万一真是朝中有人勾结北境突厥,知晓了自己暗中对安王和赵家下手......此事一旦事发,后果不可估量。
姜离神色凝重,她侧首吩咐残月,言辞不容拒绝:“你先走,我去追。”
“不行主子,这两个侏儒实力不俗,后面说不准有埋伏。您不能去,属下去追!”
“三个时辰内,我若没有回来,拿着这个去寻沈妄,你就
说......”姜离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裹塞进残月的怀中,一咬牙,道:“罢了,就说本宫错了,让他来救。”
残月一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主子不是刚刚才和沈掌印撕破脸了吗?
这怎么......
说完,姜离运起轻功,踏步而去。
该认怂时就得认怂,别硬撑着,把命给交代了多不划算。就是认个怂而已,也掉不了一块肉的,大不了等沈妄救了自己之后再同他翻一回脸。
这也是沈妄最佩服姜离的一点,说变脸就变脸,俗称不要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古人诚不欺我。
......
皇宫,司礼监
监所内,气压极低,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谁都知道今日沈掌印的心情差到了谷底,谁也不敢找死的去惹事。
沈妄正在批奏折,心底烦躁无比,随手就用御笔在一道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请求增加俸禄的奏折上,批了大大的两个字—‘不允’!
“掌印!”
长命惊叫而来,守在门外正犯困的百岁被他吓得一个激灵。
他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百岁匆匆去扶:“怎么了,慢慢说,急什么?”
百岁急得脸发白,搭着百岁就往里冲,见了沈妄后急道:“掌印,血色花红......是发财的血色花红!在长安郊外,瞧着是苗穗庄的方向!”
沈妄紧紧皱眉,他扔下了朱砂御笔,生死之劫,血色花现。
“姜离回宫了吗?”
百岁一愣,道:“姑娘她......尚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