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落被这句话吓得腿一软,脸煞白。
幺娘亦是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离和赵沉落两个,心中暗自腹诽道:怪不得长得这样清秀,原来是两个断袖,这就不奇怪了。
她妩媚一笑,伸手戳了一下姜离的肩头,掩嘴娇嗔:“公子真坏,喜欢这样的也不早说,还让奴家白来一趟。”
姜离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指头可真够棒的,恰好就戳在她的左肩上。还好伤的是后边儿,不然自己估计痛的当场就得倒地不起。
“这是怎么说的?哪里能让美人儿白跑?”
姜离意味深长的笑着,她伸手,一下揽住了幺娘就往里走去,“你也留下与我们一道玩乐便是,再多喊几个兄弟姐妹过来,人多才热闹呢。”
幺娘身子一僵,呵呵呵的笑了三声,干这行十几年了,她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客人的话才好。
这么个身量纤纤,看着也就十五六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竟然还能男女通吃?!
一入楼内,姜离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催情香。
姜离随手就扔给了幺娘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豪气道:“要最好的包房,最好的酒菜,最好的小娘子和小郎官,别拿那些不入流的货色来搪塞本公子。”
“幺娘明白,保管都是最得公子心意的。”
幺娘连忙接住银票,往胸口里一塞,笑容比鲜花还要灿烂几分。
她拦住了要上来引路的龟奴,亲自带着她们二人上了四楼包厢,“二位公子,这边请,小心台阶。”
“二位公子瞧,这间呀,是咱们花满楼的天字二号房,舒适......”
“二号?”
姜离故作不悦,皱眉问:“怎么着,幺娘是觉得我们兄弟两个出不起这天子一号的银钱,故意恶心我们呢?”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公子您说笑了。”
幺娘一脸惊慌,生怕惹恼了这位财神爷。
姜离冷笑一声,“既然幺娘看不上我们兄弟,那这长安城里头的风雅之地也远远不止你花满楼一家!”
“二弟,咱们走。”
“公子留步呀,那些暗门子里的污秽东西,哪里能入的了您二位贵人的眼呢?”幺娘急了一脑门子的汗。
但看着她这样子,还是不大愿意说出原因。姜离瞥了一眼赵沉落,微微一抬下巴。
赵沉落立即颔首,表示明白,
“找姑娘郎君倒是其次的......”
赵沉落故意拖长了尾音。
她双手负于身后绕着幺娘转了一圈,皮里阳秋的警告威胁道:“今日,你不带我们入天字一号便是看不上我们兄弟。既看不上,那这花满楼本公子瞧着也不大干净,不如给了幺娘这个脸面,我去喊了大理寺过来,让他们替你清理一番,如何?”
幺娘顿时眼睛睁大了一倍,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姜离随便一出手便是整整五百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恐怕并非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或许家中父辈在朝廷中官位不小。
折损两个恩客和几千两银子是不要紧,万一得罪了什么大官,那可就完了。
“成吧!”
幺娘似是下了狠心,一咬牙,说道:“奴家实话同您说了也无妨。这天字一号房里头坐着的,乃是镇国公独子。”
她又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您二位气度非凡,想来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这镇国公何许人也?那是国公爵位,太后兄长,圣上舅父,皇亲贵族呀!”
忽而,姜离发出了一阵讥嘲之声。
幺娘听得毛骨悚然,回首问:“公子?何故嘲弄呀?”
姜离收了笑容,瞳孔微红,神色清冷,她一步步逼近幺娘,最后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差半寸。
“公......公子......”
幺娘五岁入青楼,七岁习魅术,九岁挂花牌,十岁接恩客,十五岁便成为了花满楼的花魁,多少王孙公子为求与其春风一夜一掷千金,从而倾家荡产。
她自问这一生阅男无数,八面玲珑,通彻人心。
可面对姜离的靠近,她下意识的就想远离,这是动物潜意识中对危险的恐惧和逃避。
“幺娘,你在花满楼二十年,曾见过我们吗?”
幺娘摇头,如实答道:“未曾。”
姜离一笑,更显嗜血本性,幺娘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倒映在姜离的瞳孔之中。
姜离继续问道:“赵子攸出身镇国公府,确是身世显赫。不如这样,你猜猜我们兄弟二人姓什么,猜对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幺娘咽了口唾沫。
她知道今日必须陪姜离玩这个游戏,否则性命休矣。
“二位既敢说出此话,想来家世应当与镇国公府不相上下......”幺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莫不是,高相府中?”
赵沉落一笑,她斜倚在栏杆上,轻
声道:“相府之中确实只有两子,不过一个二十有九,一个二十有六。幺娘以为,我与兄长多大年纪?”
“二位公子相貌俊朗,实在清秀,想来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少年......是奴家失言,望公子见谅。”
幺娘娇娇弱弱的一福身,本想引得赵沉落的心疼,谁料她早就将目光移到了姜离的身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给你个提示。”姜离饶有兴致的看着幺娘,说:“我们,非世家、非富商、非官宦、非将门。”
幺娘一惊,是皇族?!
“奴家记得,睿郡王府中似乎有两位公子与二位年纪相仿。”
幺娘暗暗放了心,睿郡王虽是皇族,但却是皇室旁支,同如日中天的赵家可比不得半分。
姜离摇头,“又错。睿郡王?亏你想得出来,区区一个先皇庶姐之孙,连个国姓都不配拥有的草包罢了。”
幺娘的思路被姜离这句话一下就打开了,她猛地抬头,看着姜离和赵沉落二人,浑身都在颤抖。
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音道:“奴,奴家参见安王殿下,参见文王殿下......”
闻言,赵沉落一抬眸,心中有些许惊讶,姜离原来是想冒充傅训和傅证。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赵沉落无奈一笑,她的心思,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一点。
“得了,孤一言九鼎,往事一笔勾销,起吧。”
姜离装的很是遗憾的语气,伸出了一只手递到了幺娘的面前,柔声道:“幺娘,孤的身份,比之赵端,谁高谁低?”
幺娘一时有些发愣,她正正地看着面前这只白嫩如玉的手,这是自幼金尊玉贵养着的皇族子弟才会有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殿下何出此言?”
幺娘迫不及待地搭上了姜离的手,满目崇拜,“您乃先皇嫡子,圣上胞弟,天家血脉,就连赵家也是依附于您。您自然是如九天之日,无人可以比拟。”
姜离一笑,握紧了幺娘的手,将其一把拉起,“说得好。孤再问你,你是愿意留在花满楼蹉跎一世,还是愿意做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