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杨镜举手鼓掌,十分赞赏地望着姜离,高兴道:“果然是读书人啊!这三言两语的就给萧家埋下了一处兄弟阋墙之祸!精彩!着实精彩!”
“姜少主!你太对我的胃口了!”
杨镜豪气十足的大手一挥,朗声笑道:“你可不知道,这京都里头呀实在是无趣极了。现在好了,你们姜家回来了,本少主一时间觉得,这天空都晴朗了不少!”
姜疏浅浅一笑,说道:“是啊,如今萧氏一族权大势大,竟有遮天蔽日之感。往后在京都,我们姜、杨两家免不得要互相帮衬,共御外敌。”
“疏姑娘所言甚是。”杨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一点扭捏,“总之呀,只要是能让萧浮蓝出丑倒霉的事儿,本少主皆是乐此不疲。”
“杨少主也是坦率之人。”
姜疏早就听说杨家这位少主虽是女儿之身,却是个半点不输于男子的不羁性子,如今看来,传闻非假。
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姜辞忽然一个骨碌的自个儿爬了起来。
“小镜子啊,这才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呢。”姜辞被姜离扶着站起来,看这样子像是和杨镜早就颇为相熟的模样。
听到姜辞开口说话,姜疏脑子里一个闪电打过,她当即一个箭步跨出:“阿兄!我险些给你忘了。”
姜辞嘴角一抽抽,故意做出恼火的样子:“什么叫险些给我忘了?疏儿呀,你有时候说点子话还真就挺让人伤心的。”
“阿兄,你这演戏演一演也就够了吧?”一旁的姜离正在毫不留情的拆姜辞的台,“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晕过去。”
方才,姜离和萧浮蓝对打之时,眼看着他的长刀就要劈下来,姜离刚碰上了姜辞的背部要将他推开。
谁能想到,她还没用力呢,姜辞自己就自觉地往旁边滚了。
姜辞一愣,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头:“你......看出来啦?”
姜离:“......”
“什么?你没晕?!”姜疏扭头看姜辞,咬牙切齿道:“又装晕?”
姜辞‘啧’了一声,替自己辩解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又啊?那萧浮蓝怒气冲冲的杀进来,你和阿离又不在,屠六又被他下了毒,我虽然也能打得过他,但肯定会负伤的,不如装晕。你瞧,就脖子上一道血痕,别的什么也没有。”
姜疏:“......”
“对了对了,还有阿离,你呀!”姜辞一面说着,一面转头望向一脸无辜之色的姜离:“冲动冲动太冲动了!你跟疯狗打什么呀?伤着自己了吧?”
姜离低头无语。
姜辞见状,赶忙顺势转移了话题:“呀!小镜子,怎么还不叫人?怪没礼貌了呢。”
杨镜被这一句‘小镜子’给喊得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半天嘴,最后认命的喊了一声:“辞哥哥。”
姜辞笑得愈发开心了,“欸,小镜子乖。”
姜辞是三大氏族里年轻一辈中最大的一个。
当年,杨镜的母亲在姜家游玩做客时忽然早产,若非身边正在练剑的姜辞反应机敏,立马拿着玉牌去宫里传了太医过来,只怕就要一尸两命。
就是因为这一件事,杨家和姜家一直都是同气连枝,那一年姜家获罪,姜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与杨家断交,以免他们受拖累。
“阿离。”姜疏忽然转首问道:“这个萧浮白,我和阿兄从前都没有注意过他,你和他熟吗?”
姜离微微点了点头:“也算熟吧。他并非庸才,相较于萧浮蓝来说,他更擅于钻研人心。”
姜辞顺手拿了一个姜离方才摘来的果子,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后就送进了嘴里,咬了一大口下来。
“如今这世道,兵鲁子是最不可怕的。就怕像这样在深渊之中玩弄人心,搅动风云的人。”姜辞微微皱眉,心底还在盘算:“不过无碍,只要萧家倒了,管他什么萧浮蓝还是萧浮白,都不足为惧。”
姜疏颔首,接话道:“等回了京都之后,咱们就请叔父去将萧浮白查个一清二楚,若此人实在靠不住......趁着他羽翼未丰,就地诛杀方是正道。”
“阿离,你以为呢?”
姜疏扭头询问。
“我以为......”
姜离抿了抿唇,似在沉思,她忽地挑眉一笑,说道:“与人合谋,利益二字最为重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与萧浮白在这一时刻目的一样,那他就是我们此刻最好的盟友。若是途中生变,那么就依阿姐所言,趁他还未彻底掌控萧氏一族之前,杀了他。”
“有算计,有狠心。”姜疏十分欣慰的看了一眼姜离,“咱们家阿离,果然长大了。”
姜辞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阿离的想法不错,但......尚有纰漏之处。”
说着,姜辞又咬下第二口,接着道:“利益二字固然重要,但与人合谋,还需看德行的最低
处。若萧浮白是个吃锅望盆、得陇望蜀之辈,即便合谋事成,也怕是会有被他暗地刺刀的风险。”
姜离早有应对之言,道:“德行固然重要。可是阿兄,路遥才能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这短短时间的,想要将一人彻底看透也实在太难了。你都会装晕,难道萧浮白就不会装单纯?我觉着,咱们倒不如事先就在萧浮白的身上埋好陷阱,有把柄在手才好放心同他一道做事。”
“此言......”姜辞垂眸思索了一阵,旋即点头,“也有道理。”
听着这姜家三兄妹的一唱一和,一言一句都是要杀人性命的言语。
“三位!”
杨镜不禁举手喊停,她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不断轮转,“本少主听着,怎么觉得现在怀有私心,不大值得依靠的......是你们呢?”
同盟了还没半刻钟的工夫呢,他们兄妹三个已经快在心底盘算着将人家给杀了千百回了。
姜家兄妹面面相觑了一阵,下一瞬,忽然异口同声地道:“我们自然不是,不过未雨绸缪而已,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