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笑着让人送出去,随即扬声叫人,“叫上玉钏、玉葫,和我去瞧瞧。”
钟嬷嬷一见,暗自着急。自家主子怎么就信了呢?那耿氏她之前也见过的,不过一届内务府包衣而已,庶几辈儿的奴才秧子。
如今又和李福晋来往甚密,钟嬷嬷为此自然担心自家主子撞上什么阴诡,到时防不胜防!
一咬牙走上前去,说道,“主子,既府医都说了没甚么。您方才出宫回府,就算这耿格格有几分宠爱,说到底不过是个侍妾而已,不如老奴代您去瞧瞧就是了!”
舒兰放下筷子,起身看向钟嬷嬷,笑着道,“嬷嬷说的哪里话,耿格格尽心伺候,爷舒心安稳即是有功之人,我是爷的嫡福晋,自然要去瞧瞧。”
“那也.....”钟嬷嬷着急,正要说张口再说,舒兰却慢悠悠的,老神在在的垂眸说道,“她刚进门,又是宫里娘娘赐下的,如今又得咱们爷几分宠爱。她病了,我这个嫡福晋不给看病,落在外人眼里,岂能有好儿了?”
玉葫长得出众水灵,又是出身内务府,干活儿麻利,难得的是女红又好,就是为人比较泼辣,又有些自命不凡。
见如今这样,顿时道,“可您才是贝勒府的嫡福晋,她不是半个主子,说好听了叫侍妾格格,不好听了,不过就是宫里选出来伺候人的玩意儿!”
“住口,什么浑话也是你说的?!”钟嬷嬷一听顿时大怒,“啪!—”一下,回手给了玉葫一个巴掌,怒喝道。
宫里选出来的,德妃就是宫里选出来伺候人的,更是当今四贝勒的生母,永和宫的主位!
舒兰瞧着玉葫没说话,看着她脸上从惊诧到愤恨,之后满眼彤红,很是惹人怜爱的看着她,到时有些梨花带雨的味道。
这丫头不大安分她是知道的,尤其不肯屈居人下,又仗着有些小聪明偷奸耍滑,对着正院的太监颐指气使。只眼下她自己都还两眼一抹黑儿,身子也不好,便只能先这么着了。
“行了行了,听福晋的就是了。”玉钏见状,连忙在后头推了推玉葫笑着道。
舒兰闻言也是一笑,看着委屈巴巴的玉葫笑道,“瞧瞧都红了,让人去我屋里拿些药,好好的女儿家脸上最是要紧,仔细擦些药就歇着罢。左右乌嬷嬷还在,玉钏和我去就是了。”
说完,因着有些着急,钟嬷嬷索性将妆奁捧过来,又指挥丫鬟媳妇重新拿套衣服,赶着为舒兰梳妆打扮。
进宫和平日燕居的装扮是不同的,舒兰不由感慨,“这半日下来,竟要两三套服饰来回折腾,连带着你们也跟着受累。”
说完,忙拉住要将她头发拆开的钟嬷嬷,笑着道,“很是不必这样折腾了,我又不是郎中,不过是去瞧瞧罢了,尽个本分。”
皇家媳妇不好做,你不去不行,去了也真是够呛!
罢了,舒兰便带着玉钏去了后头耿格格的小院儿。
如今四贝勒后宅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李氏侧福晋,在就是最早进来的宋格格,和李氏一同进府的武格格,以及前儿不久宫里娘娘赐下的耿格格和刘格格。
身份都不是太高,除了宋格格是宫里赐下,伺候引导敦伦之礼外,耿格格和刘格格更是出身包衣。
妾室里,身份最高的也就是选秀赐下的李福晋和武格格,也不过是个知府和知州的女儿。
剩下的还有些个门下奴才送进来的侍妾之流,正儿八经的算上舒兰自己,一共六个。
舒兰一行人到的时候,存月轩的大门儿,跟门外头就能听见里面的喧嚣。舒兰见状一笑,心道,呵!还挺热闹!
正要进去,便见早前儿赶着先来支应的乌嬷嬷跑了出来。见到舒兰来了顿时松了口气的模样,说道“主子福晋可来了,这耿格格非说伤了阴翳,要将院子里的树挖走填了,武格格知道了不让,李福晋方才也来了,说是耿格格胡言乱语,如今又哭着呢。”
“辛苦乌嬷嬷了,随我进去罢。”舒兰点了点头,扶着玉钏走了进去,自有人通禀传话。
舒兰进来就见李福晋和武格格身边围着几个丫头嬷嬷,耿格格脸色苍白,两个丫头扶着才勉强站稳的病弱样子,见了到时让人怜惜几分。
“这是怎么了,闹出这样的动静?”舒兰见状,笑着开口。
李福晋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原本还有些气焰的武格格也顿时熄了火,跟着行礼。
耿格格见状,也忙要行礼,舒兰快步上前止住,温声道“不是说头疼么,怎么还起来了,不好好歇着。如今天凉,仔细着了风。”
众人约莫也不曾想福晋这样温和,毕竟乌拉那拉氏最重规矩,这等事儿闹起来,平日免不得要敲打敲打。
耿格格见了忙道“劳动福晋亲来,实在是奴才的不是。只是.....”
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眼眶躺下来,竟是忍不住哭起来了。
舒兰见状一阵头疼,忙招呼两旁的丫头,道,“快让人扶进去歇着,也别在外头站着了。”
两个丫头闻言自无二话,忙就要扶着哭得伤心的耿氏进屋。
却忽听身后一声冷笑,“耿格格
还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一边儿莫名说着头疼,一边儿胡搅蛮缠的要挖树,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可不就是李福晋,美目讥讽嘲笑,生怕事儿小一样。
舒兰顿时有些恼了,她刚出宫,穿着花盆底儿走了不少路,回来又不曾吃几口饭食,便又来了这里,又累又饿。
结果这李氏还在这儿添乱,不禁面色一冷,转头看向李氏,问道,“你有意见?”
李福晋刚想说什么,可见舒兰冷着脸,武格格又在身后拽着她的袖子,这才闭嘴不言。
进了屋,舒兰让人将耿格格扶上床,这才坐下后也没管李氏和武格格。自顾自地看向耿格格,问道,“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又是怎么个疼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