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李德全便带来了两个管事模样的人,说是门下奴才献上来的,都是签了死契的。
舒兰看着人都还不错,眼神清正、进退有据,便问了几句话,也是答得有理有据的,便留了下来。
随后舒兰又将提前写好的东西分别交给二人,俩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忙跪下磕头,“奴才领主子福晋命。”
李德全眼里头瞧着,想着昨儿主子爷满脸彤红得回了前院儿,心想这位福晋还真是不一样了,瞧瞧这跟没事儿人似的!
要搁从前,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害羞去了,如何还能这么有理有据的安排事儿?
尽管不曾听苏培盛那狗东西说,却也知道这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生气之外脸色还能红得火烧一样儿,除了那点子饮食男女得事儿,不然还能是什么?
就这么着,要么就是来舒兰这儿用些东西,问问肚子和身子,或是去东路院瞧瞧大格格和两个小阿哥。
要么,干脆就在前院儿倒头就睡,甚至索性直接宿在户部了事。
而舒兰这边儿也是生活丰富,虽说不能随意出府,可地买好了之后确是有堪舆图的,舒兰细细听着管事回话儿,斟酌着将自己的想法儿添置进去。
玉蓉胰,就是手工皂,四爷素来是个雅人儿,便取了这么个名字,就是店铺名字,都叫‘玉蓉阁’。而制造和店铺子,舒兰所谓前店后厂的形式让管事儿的眼前一亮,细心核算之后也定了价格。
府里头,舒兰找了各种借口,要么病着、要么有孕、要么养着,总之就是不见。索性人少,四爷也不怎么回府,再加上李氏握着对牌和钥匙,又是忙着立威,或是忙着拉拢,要么就是换上自己的心腹。
钟嬷嬷每日跟说书似的,甚至有时候儿,玉钏都能听见一些丫头或是太监的抱怨。
只是福晋却毫无异色,甚至全然不在意一般,这让钟嬷嬷很是无奈。看着自家福晋如此风轻云淡,便是说得烦了,才得了自家福晋笑盈盈的一句话,“我既将对牌和钥匙都给了她,如今不然不好贸然插手,不然岂不是让人说我朝令夕改?”
钟嬷嬷....到底是奴才,能说什么?只能尽心得管着前院儿不出事儿就是了,或是给未出生的小阿哥做些小衣服。
至于玉钏,那更是整日和江福海跟着钟嬷嬷长吁短叹,惹得钟嬷嬷烦不胜烦。
反倒是乌嬷嬷,不管是四爷来不来,每日早晚必来问问舒兰的肚子,或是进食如何了。
舒兰知道,定然是四爷叫这么做的。也发觉这位大嬷嬷,似乎每日里在问自己的同时,也在观望着自己的反应。
可她要有什么反应呢?
堵不如疏,李氏既想折腾,那就折腾去好了,省得让她背地里说自己小气。
一时间,东路院声威赫赫、正院儿波澜不惊,反倒是搞得底下的几个格格愈发的惴惴不安。
终于,钟嬷嬷自己也忍不住了,也是在有些看不懂,委实有些急了。但钟嬷嬷就这点好,不懂就去问。
乌嬷嬷瞧着一脸笑意的钟嬷嬷,手里头还拿着一方盒子,动了动嘴唇,“什么事儿?”
“我的老姐姐,你可快和我说说,这两位如今......”钟嬷嬷一听,顿时笑着上前,将盒子放下问道。
乌嬷嬷心说倒是不蠢,还知道来问。
随即瞧了瞧钟嬷嬷,也没叫坐下。
只是道,“前儿李福晋的二阿哥病了,这事儿你知道的。”
钟嬷嬷闻言一愣,心说她自然知道。二阿哥体弱,三天两头儿总有些小毛病,还是江福海去前院儿找的人,拿着福晋的帖子去请得太医呢。
“近来府里头那些小丫头子、小太监的闲话儿,你又不是没听见。”乌嬷嬷见她似乎有些明白,但却还是一脸沉思,便看着她接着道,“昨儿,主子爷好容易从户部回了府,本是去东路院儿瞧二阿哥。结果,却去了宋格格屋子里头儿。”
“这又怎么了?”钟嬷嬷还是不太明白,连忙问道。
乌嬷嬷面儿上不显,心里头却摇了摇头,暗道木头!横了眼站一旁的钟嬷嬷,直接问道,“李福晋太过激进,又不是正经福晋主子,你说怎么了?”
钟嬷嬷一听顿时恍然,猛然拍了下儿大腿,叫道,“哎呦!这俩人是别着劲儿呢!”
乌嬷嬷点点头,心说还不算太过木头,不然还真不适合在这府里头伺候了。接着说道,“福晋既然说要安心养身子,自然不好轻易收回去。这里头儿,难说李福晋没有试探的意思。”
钟嬷嬷一听,都不由觉着自家福晋高明。李氏这性子,加上二阿哥身子不好,从前不管事儿,或只是担的事儿少时不觉得。如今全压身上,一时间自然忙昏了头。
更是生了一股子豪气,到底是他们家福晋高明!
面上却是满脸的陪着笑,连忙将桌上盒子往乌嬷嬷跟前儿推了推,笑着道,“可是遇着真菩萨指点迷津了,要不我这还瞎捉摸呢!”
说完,又特特解释了一番,“知道您老,素是喜爱檀香的。这檀香玉蓉胰,咱们福晋原就说该有您
一份儿。只更好的,工坊做得自然精细些。如今您先委屈用着我这糙的,待来了我在给您送来!”
乌嬷嬷闻言,面无表情的道,“那就多谢了。”
“如今礼也送了,话我也说得明白了,没事儿你也忙着去罢,福晋如今可离不得人。”接着又道。
这是收下了。
钟嬷嬷一听赶忙着笑着走了出去,临走前儿还直说您老歇着,整得乌嬷嬷都知该怎么说这活宝了!
随即又想起方才乌嬷嬷那一脸自豪的样子,嘴里头也不由嘀咕起来,“福晋立起来是福晋的能为,真不知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随即说着,又想起了如今的福晋,暗道果然是不一样了。
甩手不管,偏偏人家还有正当理由,如今肚子金贵着呢。
再者,没看萱宜堂里头,如今整日没个消停么。不是那个婆子不满,就是这个婆子不服的。
李福晋为了立威,又不得不下了死手整治。如今那些不规矩的,或是偷奸耍滑混日子的老油子,倒是大部分都让李福晋给处置了。
尽管李福晋换上了自己的人,也借着由子诛连了一批福晋手底下的人。可到底,李福晋还是沾了个狠辣的名声。
反倒是福晋,万事没沾手。
不声不响的,甚至可以说光明正大的,只要安安稳稳生下嫡子,就能让李福晋最后什么都落不下,反倒还帮助自己料理了一批油滑。
瞧着这手段,乌嬷嬷都有些佩服,怎么就这么能忍呢?
其实,若是舒兰知道乌嬷嬷的内心独白,一定告诉她,老娘只是不愿意管这糟心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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