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里外里就是李主子找事儿,耿格格若真是头疼,自有外头郎中开的丸药顶着。这大晚上的,不是明摆着让人说四贝勒府上不清净,有人闹病么。
钟嬷嬷和玉钏在外头听着,很是不高兴,就是江福海都一脸古怪,不过还都是憋着,没乱了规矩。
舒兰一听,顿时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接着又道,“只是我昨儿去的时候不是好些了么?到底,也是咱们皇子府里正经的格格。年纪轻轻的,若是有个什么不好落下病根儿,这可不是闹的。”
“李福晋什么意思?”舒兰看向跟着苏培盛进来的花枝,问道。
“这......李主子意思,总这样确实不大好,还请福晋下令,哪怕请个外头的郎中也是好的。“花枝跪在地上,低着头呐呐道。
“既如此,四爷不妨当遛食儿了,咱们也去瞧瞧,若真有什么不好,也好拿了帖子叫太医来看看,总不好一直这么疼着。”舒兰看向四爷,见他默不作声,遂道。
四爷就跟没看出来怎么回事儿一样,瞧了眼舒兰,“既然福晋说了,苏培盛。”完后接着又看向苏培盛道,“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张老大人来。”
苏培盛领命下去安排,“嗻。”
这种事儿自然有下面的小太监去做,因而回来的也快。刚到正房门口儿,四爷就与舒兰起身,一道去了耿格格处。
身后跟着苏培盛、钟嬷嬷和玉钏,还有个连滚带爬起身的花枝,不过也不管她怎么样就是了。
这位张老大人,舒兰记忆里倒是有这么个人。曾是太医院的右院判,听说孝懿仁皇后怀孕时,康熙还命他照看来着。没过几年致仕后,还曾照看过乌拉那拉氏的身子。
是个医术品行都不错的老大人,平时笑呵呵的,很是和蔼。
靠香院里头,宋格格扶着脸色苍白,哭的梨花带雨的耿格格,一旁还跪着一脸焦急的花田。
李氏则满心欢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见着四爷和舒兰一同到来,心里头还真有些没想到。
心里头暗骂舒兰装模作样,难不成做做样子,还能将爷领回去不成?
只是虽这么想着,面上却连忙换上一脸愁容的迎了上去,“妾请主子爷,福晋安。”
宋格格一见,也赶忙要上前行礼。
舒兰忙笑着道,“快好生扶着她罢,不必这么多礼。”
说完,还看了眼四爷。四爷能说什么,跟着点头道,“福晋说得是。”
“这是怎么了?便是头疼愁苦难忍,可哪有病中饮酒的道理?”舒兰一脸心疼的样子,语气仿佛说自家孩子一般。
只是在场的自然都看见了,桌上可是两支白牙雕花酒壶,和三个白牙酒盅儿,显然不是一个人喝的。
舒兰却不提别人,单只说耿格格病中喝酒。
虽是替耿格格将她喝酒的事儿圆上了,却也让在场的人神情各异。尤其是四爷,更是一脸深意的看着舒兰。
他原本也只以为耿格格得了李氏的授意,两人沆瀣一气,跟福晋争风吃醋罢了。不想,这里头儿或许还真有事儿。
说完,舒兰又看向李氏,声音温柔的笑着道,“听说是李福晋让人去正院找的,不妨说说这是怎么了?”
李氏一听,顿时来了状态,直接盈盈一跪,两行清泪顺着白瓷般的脸蛋儿就淌了下来,捂着帕子,很是感伤的说道,“说来也怪妾,听了宋妹妹和耿妹妹得喜信儿,又听说耿妹妹好了不少,知道她好这个,特特带了珍藏的好酒,不想....本事主子福晋仁慈,如今.....呜呜.....”
说着,还不忘擦擦眼角,看了眼塌上面色惨白的耿格格,接着哭诉,“瞧着耿妹妹如今这样子,妾是万死都是应该的.....呜呜....”
舒兰一见,好一个梨花带雨的江南美人儿!
可舒兰能说什么,人家都万死了,难不成还能死去不成?
笑了笑,转头走向耿氏,坐在床边上,柔声道“爷特意叫了张老大人来,就在路上了,可还能忍忍?”
耿格格见状,靠着宋格格用力喘了两口气儿,看着舒兰,挣扎着算是开了口,声音气若游丝,“多谢主子爷和主子福晋慈悲,是奴才不争气....这么晚....”
“你有心就是了,快别说话了。”舒兰忙摆手,说道。
罢了,这才看向宋氏,问道“府医来过了,昨儿外头郎中也来了,可怎么说的?”
“只说要静养,本以为好了的....”宋格格一脸愁容不忍,看向舒兰说道。
“老大人医术稳妥,究竟是什么病,闹得这样不得安宁,看了就知道了。”四爷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说道。
舒兰自然也安心的找个舒服椅子坐下,就是方才李氏做的地儿。只是她坐下了,李氏就只能站着了。
没办法,李氏没法儿这时候去花厅里坐着。可格格不能住正屋,厢房卧室屋子,也就这么大点儿。
李福晋心里大骂福晋难缠,可四爷跟前儿却不敢说什么。
一时间,屋子倒静了下来,
只有耿氏断断续续的哼唧声儿。
“你叫花田,我记得你,是个极为忠心的。可说说,你家格格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待会子老大人来了,也好诊断才是。”舒兰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的花田,说道。
“奴才也不知,只是我们格格头疼得厉害,说是一蹦一蹦的疼。原本上午也好些了,只是晚上就又疼起来了。原之前也有过,喝些酒水倒缓解些,可今日不知怎么了,愈发严重了。吃了许多丸药也不管用,吃多了还都吐出来了!”说着,花田就低着头抽泣起来。
这话一出,李氏顿时大怒,指着花田怒火中烧,喝道,“你这奴才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害了你们主子不成?!”
“李氏!”四爷神色一冷,淡淡说道。
这下儿,都知道这位爷不大高兴了,顿时也就消了声音。
李福晋冷哼一声,也默不作声的站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