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此事有些强人所难,曹权只是一个小小暴室丞。太乐署之事,他未必有能力运作。
想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赶忙开口回旋:“是我唐突了,兄长不必为难,此事我会另想办法。”
见我面露失望,曹权赶忙开口安慰:“妹子不要难过,此事容我再想想办法,或许还有别的门路。”
听闻此话我便知曹权已然尽力,于是会心一笑:“多谢兄长费心,此事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感激兄长的。”
曹权万分愧疚地送我出了门,弄得我也心存不安。
我踏着早朝的鼓声走在回晾书局的路上,却在半道上被人套上麻袋掠走了。
对方有备而来,我多番挣扎无效,只能就这样被他们扛着走。
待我被摘下套在头上的麻袋,重见了光明时,入眼见到便是李昭仪那与我凑得很近,在我眼前放大的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我心里没有防备,吓得“啊”的一声往后一仰。
李昭仪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反应,同样被我吓了一跳。
“你喊什么喊!吓我一跳!”
我满脸苦笑试探着问:“不知昭仪唤奴前来,所谓何事啊?”
李昭仪冷笑一声,反问道:“嗬!我为何传你来此,你不知?”
我跪得恭敬:“奴婢实在不知。”
李昭仪大大咧咧坐在首位上,满脸桀骜:“上次你找人将我诓晾书局,让本昭仪无缘无故背上了一条杀人的罪过,害得我连过年的宫宴都不能参加。”
“你说,我可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你?”
是啊,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不然也不会天刚亮就跑去找曹权救命。
“那么敢问,昭仪想怎么处置奴婢?”人在矮檐下,哪敢不低头。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让李昭仪消气,或许她一时高兴还能留我一条小命。
李昭仪听了这话,果然露出了笑容,“你倒是不怕死。当日在晾书局中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怎么今日,不为自己辩解了?”
我拱手低眉诚心诚意的答道:“无论是当日的巧言善辩,还是今日的闭口不谈,皆是为了全奴婢对昭仪的一片忠心呀!”我重重叩头,字字诚恳,引得李昭仪惊诧莫名,满目不解。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简直荒谬!嗷、合着你设计我背这杀人黑锅还是为了我好了?你是不拿着本昭仪当傻子呢!”
李昭仪简直要气笑了,在殿中不住踱步。
看着李昭仪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杀我,我心里有了些底。
说起胡话来,便更加面不改色起来。
“昭仪可知,那刘讳是为何人所杀?”
李昭仪听到这个名字就生气,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我一把拽住了在我面前转得我眼晕的李昭仪,在她发脾气之前示意她附耳过来。
李昭仪虽然满脸疑惑,却还是乖乖附耳倾听。
然后我这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开口道:“杀了刘讳的人,是我。”
李昭仪这次是真的气笑了,一把将我推到在地。
指着我的脑门骂道:“好啊!你果然是在耍我!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连忙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抱住了李昭仪的双腿,死不撒手。
“昭仪,您听我把话说完!”
李昭仪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住地扒拉我的死死锁住她双腿的胳膊,“你撒开!撒开!”
“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拉走!”
“昭仪!昭仪您听我说,我之所以杀刘讳,那可都是为了您啊!”
李昭仪被我抱住双腿,躲都没有办法躲。
只能气急败坏地骂我:“好啊,你杀人还是为了我了?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字不敢当!只要昭仪明白奴婢的心就好!”
“你真当我在夸你怎么着?”李昭仪被我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差点气背过去。
我赶忙趁热打铁道:“还请昭仪想想,刘讳身上的帕子!”
李昭仪闻言一愣,我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点头。
“刘讳是因身上的帕子而死。我杀了刘讳,是为了替昭仪除掉心腹大患!”
李昭仪安静了下来,盯着我沉思了片刻,仿佛在质疑我的用心。
而我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昭仪不妨想想,我与那刘讳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还不是因为,我发现他得知了昭仪的大秘密,要以此要挟昭仪。
为了保护昭仪,我这才出手杀人,惹下祸端。若不是他的尸体被发现,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昭仪除掉了这个隐患。
要不是在他身上发现了昭仪的帕子,将昭仪扯进了这件事里,我又怎么会托人提给昭仪通风报信,好让昭仪早做打算呢?”
我三言两语
便点透了她之所以被牵扯到此事里,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帕子落在了刘讳的手里,而非是我蓄谋算计。
李昭仪迟疑地看着我,抓着我的领口逼近了她。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昭仪不妨想想,若不是奴婢巧言善辩,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任由着禁军去查,会查出来什么?”
李昭仪眯起了眼睛,目露寒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无论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奴对昭仪都是忠心耿耿。不然奴大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让那禁军去查。奴对自己做的事有信心,反正横竖也不会查到奴的头上,又何必要将自己卷进来呢?”
李昭仪松开了我的领口,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你以为本昭仪会信你的鬼话?从一开始在暴室时你就巧言令色哄得我心花怒放,放过了那个小宫女。后面更是从暴室一跃成了那个什么赵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
在上林苑外,你又出现在了尚膳司。如今便更厉害了,竟然直接进了晾书局当差。非但如此,如今你杀了人,不但敢拖本昭仪来给你背锅,还敢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对我忠心耿耿?”
李昭仪一脚踹在我的肩膀,将我踹倒在地,目光凶狠的看着我:“若本昭仪信了你的忠心耿耿,怕是将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