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本就是专门为胡轲安排的,现如今虽然徐允恭已经离开此地,但他先安排好照顾胡轲的人手却依旧还在。
“来人,小爷我饿了。”
胡轲将两张椅子一并,自己就十分懒散的躺了上去,觉得这木质的家具硌得人有点疼,他还专门从一旁的墩子上取过来一个坐垫,垫在了自己腰下。
这并不是胡轲已经懒到懒得去床上躺一躺,而是诏狱这群王八蛋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每到天亮的时候就会进来将胡轲床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抬走。
再加上那张床离这边的茶桌略微有些远,反正都是睡木板,倒不如挑选一个顺手的地方。
不过他的这番话很显然是被门外守着的那个锦衣卫给忽略掉了,甚至于从对方的轻轻摇头可以判断出来,人家根本就没把胡珂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儿,表情里边可能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
“小爷我跟你说话呢,你可知道我现在是你们指挥使大人的贵宾,你敢这样怠慢我,等徐允恭回来了,我定让他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这一下轮到胡轲不乐意了,他如今的状态就好比穷人乍富,手上握有权力,那就赶紧得用。
有权不用过期作
废,胡轲虽然接触权力的机会不多,但这句很有哲理的话,他却一直记得很牢。
最终在胡轲一系列不胜其烦的唠叨,以及其实没有什么用的恐吓之中,门外那位锦衣卫或许是听的烦了,转身朝外走去。
一小会儿功夫之后只听得外边传来了一阵颇为急促的脚步声。
而这个脚步声让原本还悠闲躺在那里品着茶的胡轲,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因为他听得出来,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人常说老天爷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胡轲的情况也正是如此,诏狱里封闭幽暗的生活,夺走了他对于外界光彩的认知,可相应的,他的听力水平在那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面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再加上胡轲的牢房本就处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边,每日里经过此地的锦衣卫并不多,这也就使得他对于某些特定的人的脚步在脑子里边有印象。
而这个时候不等胡轲仔细思索这人到底是谁,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敲门声。
“把吃的放门外,小爷我自己出去取就好。”
胡轲利落的从凳子上翻了下来,随即单手拎起一只凳子,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可已经
高度戒备的胡轲,发现自己放在说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原本就没有关的很严的大门,现在竟然还在晃动。
这一下就让胡轲更是把戒备拉到了最高,如果门外那人不识好歹,硬要闯进来,那么胡轲手上的椅子立即就会化作一块飞石狠狠的朝对方的脑袋上砸过去。
而那道门缝在门外那人的试探之下,变得越来越大,甚至于对方腰间挂着的刀柄,此刻已经出现在了胡轲的眼中。
见情况已经十分危险,胡轲决定不再忍耐,当前这种情况之下,处于绝对劣势的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当拿到门缝打开到约么有一人可以出入大小的时候,胡轲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上的第一把椅子朝那个方向扔了过去,随即另外一只手也将自己原先搁脚的那把椅子迅速提得起来。
下一秒只见那个偷偷摸摸想要进来的家伙,脑袋上不斜不歪的,正好挨了胡轲整个板凳一击。
这头部遭遇重创所传来的眩晕感,一下子就让站在门口的那个锦衣卫眼冒金星,整个人的意识都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尽管意识越发模糊,可证明锦衣卫还是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对着胡珂
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
“胡先生,我是刘琦啊。”
胡轲此时也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只是这个时候他后悔已经晚了。
只见他慌忙,之间放下手中的椅子,就一个箭步朝着摇摇欲坠的刘琦冲了过去。
好在刘琦是往着胡轲方向跌倒的,胡轲这一个箭步虽然来的有些晚,但到底还是保证了刘琦这家伙的脑袋没有遭遇二次冲击。
看着自己现在手里捧着的这颗脑袋,胡轲心里不禁有一阵无语。
“你说你来就来嘛,干嘛搞得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胡轲慢慢的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刘琦放平到了地上,为了给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胡轲还特意将自己方才拿过来的腰垫放在了刘琦的脑袋下面。
“你也别怪小爷我今天太过暴力,最近外面的形式,你小子应该也知道,如今正是权力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外边那群人都想着法儿的要闹出乱子来,也好让他在其中浑水摸鱼。
小爷,我虽然身份低微,但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钦犯。
我活着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但若是我以一种被刺杀的方式死了,那么势必会有不少以前胡惟庸的党羽,
会借此机会再次掀起一波风浪。
你小子,别以为我是搁这吹牛,这些人一旦见识过浑水摸鱼所带来的丰厚回报之后,那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是不能作为代价。
只要能带给他们一丁点的利益,那么这群人便会铤而走险。
更何况派个人来把我弄死这件事情都算不上铤而走险,最多算是一次弄权的意外。”
胡轲自顾自的对着已经昏过去的刘琦说道。
对一个已经给不了自己答复的人,吐槽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对于胡轲而言,倒也不算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他的这些话与其是说给旁人听的,实际上更多的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安慰。
胡轲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这一次朝廷的乱局,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复杂。
尤其是在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皇帝本人之后,胡轲心里紧绷着的弦就变得更加紧张。
胡轲知道皇帝现如今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到能将那群逆臣一网打尽之后,他便会借着胡惟庸还没有宣判下来的罪名,对这帮人一起进行诛杀。
而到了那一刻,他胡轲虽然跟这场斗争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作为胡惟庸血亲的他,却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掉被株连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