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尽头,竟是一处石室,两侧燃着长明灯,而黄文兰就躺在最里面。
我跨进来的瞬间,就看见她光秃秃的胳膊上缠绕着一截血布,我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她真的是黄姨!
“黄姨,黄姨,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疯了似的扑到她的身边,她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我看着她双眼紧闭,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我颤巍巍地将手探在她的鼻子上方,呼吸微弱,但胜在很均匀,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还好...还好!”
我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心里充满狂喜,我和时屠夫几乎找遍了整个宅子,没想到黄文兰竟然在这里。
时屠夫知道了,肯定会高兴死的!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哗哗落下,黄姨找到了,可时屠夫呢?他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我瘫坐在黄文兰身边,百感交集,而那江城却一直蹲在石室门口,也不进来,我这下才想起,是他把我带过来的,他是怎么知道黄文兰在这的?
且黄文兰的伤口还被包扎过?
难不成是他救了黄姨?
我默默地看向那江城,莫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管黄姨得救跟他有没有关系,如若不是他,我还找不到黄文兰。
思索间,那黄文兰发出哼哼声,显然已经醒转,我赶紧将她扶起来:“黄姨?”
“你...你是小五?”黄文兰半眯着眼,说话都有些费力。
我连连点头,泪水再次打湿眼眶。
“小五...你爸呢?”黄文兰哑着嗓子,惨白的脸上闪过慌张,她焦急看向我身后,又连忙朝屋外张望,我无力地摇摇头,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
黄文兰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下,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满脸紧绷,惨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半天才出声:“你爸他....不会....”
她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就两眼发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连忙掐她人中,向她解释:“黄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爸在找你的途中在石洞中走散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去..快去找他!”黄文兰立马挣扎着起身,她不顾我的阻拦,执意要亲自去找时屠夫,我担心她身体,可她摇着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小五,这宅子凶得很,要不是那位小兄弟,你就见不到黄姨了。”黄文兰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她那半截光秃秃的胳膊一直在我眼前晃,让我心里更加堵得慌。
我咬着嘴唇,心里想着应该怎么安慰她,突然,那一直蹲在门口的江城发出激烈的嘶吼声,同时,还夹杂着唬唬的警告。
我心里一紧,不会是那姓陆的追上了吧?
下一秒,黄文兰猛地握住我的手,神色凝重:“小五,千万别出声。”
说罢,她便拽着我一起猫在了角落里,而那江城昂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外。
这呆子,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我气得跺脚,这江城怎么做什么事都慢一拍?现在是你逞能的时候么?你要是被那老黄脸逮住了,可别怪我没救你!
正当急得焦头烂额时,那石室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我瞬间噤声,只听见外面,啪嗒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到嗓子眼,抬眼看见那石室上方长明灯高悬,我大叫不好,怎么忘了灭灯?
“黄~”我慌忙提醒,而黄文兰则是拼命摇头,她甚至连鼻尖都沁出冷汗,整个人如同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几乎是同时,石室外那啪嗒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我有些发懵,正纳闷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人声。
“有人么?”
???
是谁在外面?我本能地探出头往那石室门口瞟去,那江城依旧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势呆坐在门口,长明灯下,将他的影子映衬得更加挺拔修长,可我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门外为何只有江城一人的影子?
“有人么?”
“里面有人么?”
石室外不停传来询问声,而那声音越来越焦急,他似乎就站在门口,抓耳挠腮,我甚至能听到他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踱步声,却唯独不见灯下的影子。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我听见石室外发出一声长叹,接着便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暗暗松了口气,想必是那人终于走了。我肩上一松,准备起身喊那江城过来,却见他忽然改变姿势,整个人匍匐向前,龇牙咧嘴,后半身子全部弓起,我甚至能看到他撅起的浑圆白屁股。
我眉心一跳,立即转过脸去,两颊烧得慌。
这人怎么不穿衣服的?
我咬着嘴唇,脑子不断浮现刚才我看见的那一幕,恨不得自戳双眼,同时,用各种脏话将江城问候了个遍。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石室外再次传出人声。
“小五,是你么?”
“你在里面?”
是...是爸爸?我瞪大着眼睛,有些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那声音与时屠夫一模一样。
“小五,是你么?”
“我是爸爸啊,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不出来见我啊?”石室外的时屠夫显得很焦急,破锣似的嗓子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我们在石室内都能听到他沉重的喘气声。
时屠夫受伤了?
我焦急地望向黄文兰,只见她惊恐的脸上闪过迷茫,她咬着牙,好似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阿兰,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斗气,你要是出事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黄文兰早已是泪流满面,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往外赶:“是他..是他...”
“阿兰,出来吧!我在这等你~”
“阿兰,你不是说要与我永远在一起么?”
“我就在外面,只要你出来,你就能看到我,就能永远陪着我!”
唬唬~
江城忽然朝着外面嘶吼了几声,他如同只发怒的野兽朝外面狂叫,而我也迅速醒悟过来。
不对劲!
时屠夫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再熟悉不过,他从来不会说如此肉麻的话,外面的人根本不是时屠夫!
“黄姨!”我猛地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黄文兰身形一怔,眼神涣散,我赶紧将她拉回角落里。
而那外面的人,似乎等急了,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阴毒尖锐。
“阿兰,你好狠的心,竟然不出来见我!”
“阿兰,我都快疼死了,你快出来啊!”
“你不出来,那我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