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
怎得还这般冷?
苏音紧紧的裹着被褥,可还是忍不住浑身哆嗦。
小九挂在床帐上,心疼的望着姐姐,不知如何劝慰。
苏瑾安...小十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一账。
“今日苏嫣然她们回来了,苏家人定会齐聚一堂,小九小十,你们去帮我盯着。”
可笑,若不是重生,她还不知苏瑾安的真面目呢。
苏音眸子里泛着冷意,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是了,自己是回来复仇的,何必在此多愁善感?
“姐姐?”
小九心中有些迟疑,姐姐这伤心欲绝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放心。
“让哥哥去就行,我留下来陪姐姐。”
小十怎会不懂哥哥的顾虑。
“你们一同去。”
“切记,不可用尸体吓唬他们,他们认识高深的道士。”
当年的棺材钉是道士按着生辰八字而铸,她也确实被死死的钉在棺材里百年,若是装神弄鬼的吓唬,他们又请那道士出手...
苏音打了冷颤。
“罢了,小九,小十,你们还是去四处游玩吧,报仇一事,我心中自有决断。”
怕了,还是莫要让小九小十卷入自己的复仇之事。
就算没有她们的监视,她也有法子报仇雪恨。
“姐姐,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小十惊得直接飘向姐姐。
“姐姐说什么胡话?快些报了仇,我们一起去游玩。”小九跳到床榻上。
“若是直接将苏家人杀了,太过轻饶他们不说,还会引来衙役。”
“我尚且不知原主的家世,也不知...报完仇,我会不会从原主身上离开。”
苏音从原主身上醒来时,身无长物,她打听了许久才知晓年月。
随后在府城安置了几处院子便赶回镇上了。
她担忧自己报完仇魂魄就消散了,而原主...被自己害得做枉死鬼。
因而,她得精心设局让那一家子家破人亡,如此能慢慢的折磨他们,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报仇。
“姐姐...不急的,不急的,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一步一步报仇。”
“我们先去苏家了,我和小十定不会露出马脚的。”
魂魄消散?
小九忽然明白了方才姐姐为何不让他们掺和了。
姐姐有所顾虑。
他也怕世间再没有姐姐了。
......
苏家。
“东生,你这腿,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下不了地。”
方婆子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叹气。
老三还得进京赶考呢,也不知会不会耽搁路程。
“娘,没事的,你明日去医馆找大夫拿几副药膏。”
苏东生靠在床沿按着腿口是心非的假笑。
死野狗竟敢咬他,咬一口,多吃你几块狗肉。
黄氏坐在床榻里面扫了一眼挤的满满当当的厢房翻了个白眼。
苏嫣然则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左看右看。
铜镜虽不如现代镜子清晰,但也不似传说的昏黄模糊。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穿越异世两年,她从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为人人艳羡的秀才爱女。
待下次归家,便是官家小姐了。
苏嫣然心中无比自傲,唯一不满的就是这容貌...
若是有那女子的半分美貌...
墙角的‘蜘蛛’被苏嫣然的厚颜惊得掉落在半空,连忙吐丝往回拉扯。
“嫣然,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方婆子笑着朝嫣然招手。
“阿奶...”
苏嫣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婆子阴恻恻的对着她笑,顿时吓得声音都颤了。
“过来,让阿奶好好看看你。”
“嫣然啊,一转眼,你都十三了,老三媳妇你该给嫣然相看了。”
方婆子轻昵的叫唤。
嫣然可是福星呢,夫婿可得好好选。
“阿奶,挤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坐着就行。”
那老婆子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味,苏嫣然才不想靠近呢。
她也不信老婆子对自己有多宠爱,她还未穿越时,原主可是过得很凄惨的,这老婆子没少虐待原主。
老婆子对苏音倒是自小宠溺,可半年前,毒哑苏音,将苏音钉死在棺材,可不见半点心软。
“娘,快说事。”
苏福生打了个哈欠,三更半夜的装奶孙情深?
“这次祭祖,那小灾星的坟,你们也得烧纸钱...”
方婆子今夜就是想说此事。
“娘,管她的坟做甚?”
苏铁生莫名的望了
一眼老爹。
老爹的嘴里一天到晚蹦不出一个字,但他知晓,许多事都是老爹的主意。
“村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反正那坟是在老四旁边,你们就随意烧点纸钱就行。”
老头子不想落人口舌,方婆子也觉得就是顺手的事情。
“娘,我被野狗咬了,爬不了山。”
苏东生眸色一闪。
当年苦求老四借银钱,可老四知晓他是借银钱贿赂买官死活不愿松口,无法,他灌醉了老四,老四媳妇还有侄子瑾瑜,偷搬了银钱,又把他们的庭院一把火烧了。
次日火灭之时,庭院被烧得一干二净,老四他们的尸骨...也只剩细小的骨灰渣。
真不能怪他心狠,老四明明家财万贯,却不愿帮衬自己兄弟,他也是走投无路了。
“你就在家歇息。”
方婆子本就没打算让老三去祭祀。
老大媳妇王氏用手肘顶了顶自家男人,瞧,娘就是偏心。
她男人每日寅时就要出发去镇上杀猪,一个月下来就没停歇的一天,这要祭祀了娘也不放话让歇息。
祭祀...刘氏低头望着比老树根还糙的双手,过两日又得忙活得直不起腰了。
大嫂呢,壮得肥头大耳的不帮忙,三妯娌穿金戴银的弯不下身,就她...命苦。
“三壮,你起开。”二壮几兄弟可没听阿奶说的何事,几人围着一起嘀嘀咕咕。
苏凌兴则是一脸清高的坐在书案前。
“娘,时辰不早,没事就散了吧。”
苏福生半眯着眼睛。
“好,好,都回去歇息。”
方婆子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
众人退去。
黄氏下榻吹灭了油灯。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耳旁一阵一阵的淅淅索索声。
她懒得理会,可一瞬,全身便僵硬得不敢动弹。
她身上...有东西在爬来爬去。
“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