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观园里,有一座楼,名大观楼。接待那两名客人的地方就是在此处。
听平儿讲述。
两名客人是一老一少。
老的人称刘姥姥。
少的是刘姥姥的外孙王板儿。
大概六七岁模样。
大观楼里有说有笑,自平儿领着众人进来,楼内的人们目光都是聚焦在贾宝玉、林黛玉身上。
陈一凡、和贾琮则成为了边缘人。
可当刘姥姥经王熙凤介绍过自己是贾环时,陈一凡总有一种感觉,那刘姥姥时不时将目光朝自己投来。
隐约还带着几分歹毒。
但表面上,刘姥姥却表现出对‘贾环’完全不感兴趣。
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陈一凡心里已起了防范,仅是贾环这个身份就树敌无数。
更不用说他陈一凡本人。
记得不久前,赵姨娘曾提醒过贾环的舅妈想要他的心,给贾环的表哥治病。
最近又在河西闹出事。
所以陈一凡不得不处处小心。
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看谁都觉得要害自己。
就在笑语正浓时,刘姥姥的外孙王板儿感叹道:“我姥姥还有一周年就要过寿辰了,回想上次过寿辰仿佛就在今天。”
王板儿六七岁模样,语气带着几分老成,一下子就将王熙凤她们逗了个乐呵。
同时也知道了今日是刘姥姥的寿辰。
王熙凤:“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板儿不说我们还不知今日是你老的寿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万一有小人造起谣,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情味似的。”
王熙凤一向吝啬,像铁公鸡,鬼来了都要倒贴两口阳气,她居然又说:“这院子里的东西可有合你老的眼?若看上了尽管拿便是了,当做你的寿辰礼。”
“姑奶奶,你是有什么事需要老身去做的?”刘姥姥这时却犹豫了,脸蛋皱得像枯萎的菊花,毕竟没条件的泼天富贵,她也不敢随意接。
见到刘姥姥这副模样,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陈一凡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前世不是很了解红楼梦里的剧情,但关于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剧情也有耳闻。
如今的刘姥姥哪一点像穷人?
疑惑归疑惑,相互打个照面之后,刘姥姥婆孙俩并没有其他诡异行为。
直到临走,也就向王熙凤讨了些银子。
……
再次回到东小院,陈一凡得知一个消息,方强被人勒死在一棵歪脖树上。死状极其残忍,连舌头都被人割了下来。
陈一凡听到这个消息,猜想方强的死与自己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因自己而死。
大概率是因为方强给的那张纸条。徐老和老鸨绝对脱不了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前些日子才对自己出手,还敢这么嚣张,难道贾环这个荣国府三少爷的身份是摆设?
贾家真的对此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总之很不合常理了。
“看来荣国府是指望不上了,赵姨娘也指望不上!”陈一凡明白,自个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么有时间去替方强兄妹出头。
气不顺。
很不顺。
思来想去,陈一凡还是选择去河西看看,即使方强的仇报不了,也要看看方强的妹妹方霏如今过得怎样。
他刚踏上通往河西的桥。
天上忽然来雨。
河面被雨滴刺出一个又一个旋涡涟漪,天地白茫茫一片。
陈一凡无视大雨,脚步缓慢踩在桥上的坑洼之中,溅起漫天水花。把无数躲在阴暗窥探的人影抛在脑后。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有人在意的。
都有人监视着。
只是他的心情如这鬼天气一样,需要血液冲刷那该死的仇恨。
一直以来,在异空间的推演,给出的都是最优的选择,但往往陈一凡都会因为良知,选择了一些不太好走的路。
如今,他若是狠起来,那就会不去计较后果,底牌尽出。
……
在一处阁楼内,一名老仆人来到孟浪面前,禀告道:“大少爷,那贾环果然去河西了!”
孟浪笑了笑:“原来还是沉不住气的家伙,亏我之前还高看他几眼!”
“大哥,你也不算高看他,按照这贾环以往的行事,其实已经算得上极其善于伪装了!”
说话的是孟浪的四弟孟麦,孟麦又说:“不知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在前两年贾母百岁寿辰的时候,这贾环居然能说出祝贾母长命百岁的话来。”
孟浪微微颔首,“嗯!四弟言之有理!也许现在的贾环依旧还在伪装,故意犯蠢,迷惑众人。”
……
西河里有不少文人雅士坐在室内,喝着热茶,悠闲地欣赏着这场雨。和亲友相互讲所见所闻,也是一种乐事。
外头的雨声像美妙的旋律,让人心静,整个天地都是哗哗的声响。在室内喝着热茶、吃着茶点,安全感被无限放大。
他们喜欢这种天气。
在室外,街上随处可见的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原本破烂不堪的衣衫,此时湿透了,紧贴着皮肤。
似乎更冷,更难受了。
他们讨厌下雨。
有时候他们在想,自己有个家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不用受风雨的折磨。
可偏偏,今天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却傻乎乎、不带雨伞走在街上淋雨。
此人正是陈一凡,他的所作所为,迎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大概是个傻子。
所有人见到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些异样的眼光,无止无休的议论,陈一凡并不放在心上,他边走,边从那茫茫雨幕之中,隐约间看到了一些绿色。
陈一凡嘀咕道:“想必,前方的歪脖树就是勒死方强的地方。”
待来到歪脖树下,看到方强被吊起来的尸体,陈一凡动容了,脸颊冒出了青筋,若是陌生人的尸体,陈一凡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偏偏这人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死。
抬头望去。
只见方强的脖子被粗绳勒住,挂在树上,衣服稀烂,浑身布满鞭痕,腹部没有任何遮掩,像气球肿胀,肚皮布满血丝近乎透明,可见其内有着虫子在蠕动。
想必是想用方强的尸体,孕育着什么邪物。
一想到这,陈一凡更是怒不可言。
取出一把小刀,要将方强的尸体放下。
有人见状,惊讶道:“这人疯了吧?竟然敢碰挂在树上的尸体?他不怕惹怒那伙杀人不眨眼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