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里灵气极盛。

能住在此地者，都有着极好的资源享用。

贾宝玉所住的怡红院，也属于大观园。

但由于资质问题，在第一境已经徘徊了两年多。

就在前两日，进阶到第二境。

当时府上也为其庆祝了一番。

那天，陈一凡被赵姨娘吩咐，可以在适当的时间将第二境的修为展示出来。

意思是在人前不可输给贾宝玉。

陈一凡倒是不在乎这些明争暗斗，他更关注的是，赵姨娘到底有没有看出自己的真实修为。

还是真认为他仅有第二境的修为。

当然了，这些几乎都是明牌。

考虑太多意义不大，毕竟境界越高，所看到的规则也就越多。

顾虑也更多。

只要没有波及到彼此的利益，很少有无缘无故的找茬。

或者是专门搞针对。

如今听到府上来的客人，点名要见自己。可把陈一凡的防备心提高到极致。不过听贾琮说那客人也同样点名要见他。

但这并没有让陈一凡放松警惕，他一路忐忑，和贾琮沿着石板路来了大观园的稻香村。

今年的稻谷已有三四寸高，绿色之中夹带着些许殷红，大风吹来时，一层嫩绿、一层殷红翻滚替换着。

这里是李纨管辖的区域。

李纨是贾珠之妻，育有一子，名贾兰。

贾珠早在八年前病死，据说死后，尸骨不见踪影。下葬时，棺木里仅有一套衣服和一些金银陪葬品。

贾珠与贾宝玉同为王夫人所出，是兄长，关系上自然比贾环这个同父异母的三弟亲近一些。

贾珠在世的时候，贾宝玉几乎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英年早逝，担子又落在贾宝玉身上。

正是念顾兄长的旧情。

原本走先一步的贾宝玉，现在却停留在稻香村，向李纨这个嫂子嘘寒问暖。

陈一凡和贾琮按于规矩，只能也跟着停留下来，走过去说一些客套话。

也许是整日忙碌，李纨难得一见两位小叔子，执意要留贾宝玉、林黛玉，还有陈一凡他们一起吃茶。

谈论的其实也是一些家长里短。

听起来格外温情。

可望着稻田里的太岁谷，陈一凡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稻谷越是茂盛，吸收农奴的血液也就越多。

那天送葬队伍挑选农奴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清楚，每一粒太岁谷，都蕴含着不少鲜活的生命。

太岁谷的肥料，是那些原本就生活在最底层，只为了一口吃的人。如今李纨请众人吃的茶，是不是也是用人命种出来？

在稻香村的一座小亭里。

李纨安排了众人入座。

端着茶水的仆人、丫鬟在来回穿梭。

亭子外是一片又一片的稻田，与常见的金色稻田不同，这里的稻田种植的是太岁谷，一串串稻穗上像是血染，稻谷带着殷红坠在浅绿色的谷叶上。

“不用急！那几个客人不过是跟凤丫头带点亲故，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亲戚！”

李纨不以为然，示意众人宽心吃茶，“先吃完茶再过去也不迟！”

端茶、斟茶各有分工。

这里的仆人双目无神，看起来像是一个个活死人。

让陈一凡皱眉的是，一名丫鬟在给他添加茶时，他发现丫鬟的脸皮至发鬓连接处，有着一根细腻的黑线。

显然是披着人皮。

他没有闻到尸臭，猜测应该是个活人。

端上来的茶水，是血红色。

说是红茶，能够提神醒脑。

陈一凡没敢喝，只是端着装模作样，鬼知道这是什么茶，精神失常、疯了，也一样提神醒脑。

“纨嫂子，你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林黛玉边吃茶，边望着远处忙碌的农奴。

李纨听后扫了一眼众人。

贾宝玉感受到她的目光，连忙说道：“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潜台词是，放心吧！交给我一定会搞砸的。

可落在陈一凡的耳中，却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细想之下，他才发现是贾宝玉说的词汇，太像前世的现代人。

这时李纨才说道：“琮兄弟，你的伤好点了吧？”

“谢谢嫂子关心！已经好多了！”

贾琮眼眶一热，缺爱的他，即使是客套的关心话也感动不已。

是个感性的家伙。

“你那头牛，我派人去看过了，是一头公牛！没发疯把你踩死就不错了！”

李纨抿了一口茶，才说：“他日你若想喝牛奶，可以到我这里，反正我这里耕地、产奶的母牛多的是。”

“公牛？”陈一凡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心底不由脑补出贾琮吗时喝牛奶的情形。

李纨又说：“你把那头公牛放

在我这养着如何？在这可以吃上等的草料，偶尔还有荤腥！”

“多谢纨嫂子的好意！弟弟我心领了！”贾琮拒绝得很干脆，他清楚李纨要他的公牛是用来配种。

无休无止那种。

累坏了，就宰了上餐桌。

自和那头公牛相遇，贾琮心底与其就有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羁绊。

仿佛前世就是好兄弟一样。

在谈笑风云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划走。

临近中午，平儿终于领着人来催促众人，快点赶往王熙凤那里。

平儿是王熙凤的贴身丫鬟。

同时也是贾琏妾侍。

但她只听命于王熙凤，跟贾琏不是一条心。

时常将贾琏气得牙痒痒。

在不久前，贾琏为了惩罚平儿，找到贾环，取走了荡秋千的绳子。

再到后来，也就是陈一凡顶替了贾环，下湖割肉的日子，才见到了贾琏，那天的贾琏脸上隐约间还能看到些许淤青。

想必没在平儿身上讨到好。

之后，贾琏整日买醉，还常说醉话，说什么自己对平儿、王熙凤掏心掏肺，甚至是老弟都掏了。

可换来的却是两人的绝情。

此时，平儿在前面领路，她纤腰漫展步伐急趋，速度虽快，但步子跨度并不大，更不失仪态。

稻田里的农奴个个都神情麻木，只顾着埋头干活，除草捉虫，或放血滋养稻谷，不敢有任何目光停留在陈一凡这一伙人身上。

在稻田不远处，还有一处牛栏。

牛栏里，除了养了一些牛，空置的地方，却放着一口口棺材。

这些棺材是农奴的床。

一些棺材后面，还放置着一顶喜轿。

关于喜轿是专门给那些处子留的，在稻苗刚播种的时候，需要她们的血滋养。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一滴滴血从棺材的缝隙处滴落，这些棺材里睡的是刚成为农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