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候的林清也雷厉风行,走路带风,就连刚从外面回来的顾时晏都被她震了一下,下意识给她让了半边路出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林清也已经从他身边大步流星地过去了。
顾时晏:“……”
转头感受到集中办公区一片偷偷往自己身上瞟的目光,顾时晏端起了身为首席律师的威严,眉心微蹙,指了指林清也的背影,“怎么回事?她干什么去?”
沈挽意又恢复了那副纯真无邪的模样,娇羞可爱,朝顾时晏扑了过来,“时晏你回来啦!怎么样?工作累不累?快进办公室休息休息……”
沈挽意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朝他飞过来,甚至不顾其他人的眼光。
顾时晏猛地就想起林清也那副清清冷冷,恨不得在工作场合拉开八丈远的疏离模样。
眼前沈挽意的撒娇突然就显得越矩极了。
顾时晏眉心拧得更紧,在沈挽意扑过来之前往旁边避了避。
沈挽意就扑了个空。
小脸抬起来,一派委屈,“时晏……”
顾时晏打断她,声音是公事公办的冷淡,“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沈挽意赶紧趁机去抓他的手,“快啦,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查得清清楚楚的!”
“三天?”
“嗯!”沈挽意用力点头,“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
顾时晏没有立刻回答,抖开了沈挽意抓着自己的手,“你和林清也一起完成这个任务,谁先完成谁获得第一个KPI,这你知道?”
“啊?这样啊……”沈挽意轻轻捂嘴,“清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不想跟我说话,我也不太好打扰她……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了。”
她说着,好似关心地望着林清也出去的方向,“清也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觉得自己完成不了,做出什么傻事吧……”
“做傻事”这三个字一出,顾时晏的眼睛就眯了眯。
那一瞬间几乎条件反射就挪动了脚步,转向了林清也离开时的方向,又硬生生刹住了车。
是林清也说的,他们已经离婚了,连同一个场合都不应该一起出现。
他又何必这么上赶着?
顾时晏压下满心的沉郁,连带着原本明亮的律所在他眼中也满是阴霾,本来就锋利的五官更显得冷厉。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工作就是这样,如果受不了,可以自行请离。”
“……”沈挽意捂嘴笑了笑,声音黏黏糊糊的,“时晏别这么绝情嘛,毕竟你总不能用你的标准去要求新人……”
“顾律师。”
与此同时干练沉稳的一声称呼,顾时晏几乎是下意识转过身。
阴霾在触及转角的那个身影的一瞬间消散殆尽。
林清也先拎过自己的电脑包,路过顾时晏和林清也的那一刻,伸手拽了顾时晏的手腕就往外走。
快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去临湖区人民法院。”
能把顾时晏这么堂而皇之地当成司机的,放眼A市律政圈,估计也只有林清也一个。
“去临湖区法院干嘛?”
顾时晏冷着脸,一派冷峻不可接近的模样,打方向盘的手倒是实诚。
林清也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电脑包,手上攥着手机,“去调取你要的材料。”
“我要的材料?”
“这案子二十多年前就在临湖区法院开过庭,现在当事人手中的证据材料已经灭失了,要想知道这个案件的经过,去曾经审理过这个案件的法院调取的材料会是最完整的。”
材料完整了,案件的来龙去脉才能清晰明了,才好写起诉状,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顾时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
“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房屋查册表。”顾时晏通过后视镜的折射瞄了一眼林清也得表情,“你就这么肯定,去法院他们就会给你从茫茫卷宗里面找到你要的那一个?”
不料林清也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二十五年前的案件号。”
上百万的卡宴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刹车刹出这么尖锐的爆鸣声。
顾时晏:“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拿一个虚假的案件号去法院找人查一个二十五年前的案件。
就算进不了法院的黑名单系统,这么戏耍法院的律师,以后的职业生涯也会举步维艰。
“沈家那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都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查的出蛛丝马迹来,你?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
顾时晏直觉这女人根本就是在开玩笑,摇摇头,打了左转向灯就准备掉头回去。
被林清也一把握住方向盘,“就我。”
“你……”
“我找到了东城公司近几年的同类资产收购行为,和已经公布的接下来的收购计划”林清也坐直了,
目视前方,没什么感情地解释,“找到了负责保理业务的公司内设部门的电话,直接顺着这个电话打过去,找到了他们公司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经理。”
“然后呢?”顾时晏还是不能相信。
不说顾家原本就在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产业,现在这些产业都在顾时晏的管理之下。
这种资产过亿的公司顾时晏光是合作就合作了上百个,自然知道这些公司的内部运作。这种作为主营业务的部门,每天接到的电话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
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声称自己是律师,拿一个不清不楚的房屋查册表去问,就这么轻易的转到经理层,除非这个底层的员工不想在这儿干了。
“然后我装作了这个债务人的孙女,说家里的老人大限将至,最后的牵挂是把这笔债务清偿干净,但是人又昏迷不醒。我作为晚辈,只能通过他们这边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顾时晏:“……”
林清也从自己这边的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圆润纤薄的指甲挑了一下眼尾,“可能是那边听我的声音,觉得我好像要哭了,所以虽然不耐烦,但出于对临终老人的关怀,还是帮我转接了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工作人员,也就是现在他们这个部门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