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另一头的声音尖刻极了,“你再说一遍?!”
“是真的,大小姐,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在置办年货……”
“不可能!不可能!”电话那头的沈挽意嗓音几乎要撕破脆弱的电缆,把电话这头的人撕碎,“一定是你看错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时间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他那种就连结交朋友都只会结交对自己有利的人,怎么可能陪什么人去置办年货!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大小姐……”
“对,一定是你们这些废物看错了!他一定是为了什么合作,所以才去那边考察一下!一定是这样……”
沈挽意浑浑噩噩的,喃喃自语着挂了电话。
对,顾时晏怎么可能会把时间花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那么忙,事务所的工作,顾氏集团的事务,哪个不是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人的……
他的时间都是按秒计价的,置办年货这些明明家里下人就能做的事情,顾时晏才不会亲自去办,用顾时晏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有这个时间他雇一个人去做,省下来的时间创造的价值十个人他也雇得起……
对,这样的话才是顾时晏能说得出来的……
“当啷——”
失神中沈挽意碰到了手边的杯子,杯子里的热水洒出来,烫红了手背。
家里的阿姨手里的抹布都没来得及放下,赶紧去取了毛巾浸过凉水,紧赶慢赶着送到沈挽意手里。
被沈挽意一毛巾抽在头上,“长没长眼睛?!杯子随便放在桌上的吗?!”
阿姨有点委屈,“可是大小姐,是您说要喝水,所以自己把杯子端过来的……”
“犟嘴!”沈挽意更加生气,毛巾挥成了长鞭,一下一下抽在阿姨头上,“犟嘴是不是?!犟嘴是不是?!我做什么需要你来告诉我吗?!还不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笨手笨脚的!笨死了!”
“怎么了怎么了宝贝?”房间里的沈太太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敷着面膜,跑出来查看情况,看见两眼含泪的女儿赶紧抱住,呵斥了那垂着头站在原地的阿姨一句,又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沈挽意也抽累了,毛巾往阿姨脖子上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妈……”沈挽意没了刚才打人的气势,“是时晏……”
“顾时晏?”
“嗯,他居然陪着别人去逛超市了,他以前都不愿意陪我去……”
“……”沈太太一听就知道不对,低骂了下人一句让她去别的房间做事,自己坐到女儿旁边,耳语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
“你……”沈太太的表情变换,“你不会是跟踪顾时晏吧?!”
“……”
“你可真是……糊涂啊!”沈太太脸色大变,“顾时晏从小是个什么性子?就连他爸,你顾伯父都管不住他,你居然敢找人监视他?!”
“可是……”
“挽意啊,你记住,”沈太太语重心长的,“咱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都是管不得的。你看顾家,不就是因为你伯母总是想管着你顾伯父,想要在这种事情上挣个是非对错,现在才不得不自己复出,回到娱乐圈赚钱养活自己吗?”
“……”
“所以孩子,你要当好一个顾太太,千万不能跟刘云归那样的女人学。不会伏低做小的女人是留不住男人的,到最后只能自己辛苦养活自己,累得像一条死狗一样,到时候人老珠黄了,被丈夫抛弃!”
这些话,沈挽意从小到大,听了不下成千上万次,尤其是他们这个圈子里谁家出现婚变传闻,沈太太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沈挽意耳边念叨。
“我知道了,妈。”
“知道就好,”沈太太抚摸着女儿光滑的脸蛋,“我女儿是最漂亮的,谁也比不了。你只管把自己收拾好,外面的野花再香,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顾时晏在外面玩累了,自然就会回过头来找你,到时候你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他,一定让他对你爱不释手。”
沈太太将自己在沈家立足这么多年的经验全都倾囊相授给了自己的女儿。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爱不释手”这样的词,本来是应该用在一件物品,而不应该用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上的。
耳濡目染之下的沈挽意自然也察觉不到。
她犹豫了一下,抓住了沈太太的手,“可是妈,你就让我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干等着吗?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时晏才会回头……”
沈太太沉默了。
母女俩都想起了一个人,只要解决了她,顾时晏就会是沈挽意的。
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口。
半晌,沈太太摘下了到了时间的面膜,缓缓按摩着脸上的精华液,“总之,别再在顾时晏身上下手,这几年,沈家相比于顾家,还是发展得过于局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沈家压不下来……”
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压下来……
沈挽意的眼神闪了闪,心领神会。
她慢慢松开了紧握母
亲的手,慢慢站起身,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慢慢关上了卧房的门。
卧房里的陈设都是粉色的,哪怕沈挽意已经二十多岁,已经走上职场,也还是粉色的帷幔,像一个打造出来的巨大的芭比娃娃的梦幻城堡。
城堡里,沈挽意坐在飘窗上,透过粉色的纱帘,望着不远处的碧湖,拿着一个有些年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那边就迫不及待接了起来,语气听起来比沈挽意还要焦急,“大小姐,怎么办,这两天有人突然来这边,到处走访调查关于那个林清也的流言是谁散播的!”
沈挽意本来如同死水一样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有人专门为林清也调查这种事?”
“是啊!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人揪出来!大小姐,这话这么大规模地传播是不是得构成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