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虽然她一开始一点也看不上顾衍这个没了双腿,还在朝中没了过去权势的空壳王爷,但是——
自从陆笙那个臭丫头成为璃王妃之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什么是烂船还有三分钉。
母亲之前说得不错,就算她觉得顾衍这不好、那不好,他到底还是大周国唯一的异姓王爷,有皇上的尊重,有皇权的维护,便是多少人一辈子也不可比拟的。
更别说,陆笙那个傻丫头能参加一向只有皇子们才能参加的塞外之行,也是沾了璃王顾衍的光。
所以,这么一看……
这个璃王顾衍也没那么不堪嘛!
等到她将陆笙取而代之,当她成了新的璃王妃之后,璃王殿下的名号再加上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她简直不敢去想自己未来的日子能有多么舒坦!
是了,是了!
陆如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盘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如今的她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她见到璃王顾衍的机会。
陆如云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相信只要自己能见到璃王顾衍,她就一定能说服他让她成为璃王妃的!
她等啊等,终于在八月的时候,等来了这个机会。
宫中一年一度的中秋宴到了。
……
璃王府
自顾衍和陆笙从塞外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格外的别扭。
他们谁也不主动去找另外一个人也就罢了,甚至,当王府里的下人、婆子在他们其中一个人面前提到另一个人,那个人也会很快岔开话题,仿若,对于他们来说,彼此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成了一种不愿提及的存在。
芳菲苑里,半棠愁得脸都瘦了。
“哎!”
今日,她都不知叹了几回气了,她凑到陆笙身旁,关切地问:“王妃,这都多少天了,你真的不打算和殿下和好么?”
殿下和王妃成婚才多久,如今正该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一下子冷成这样了呢?!
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虽然外面那些说什么殿下就快休了王妃的话全是狗屁,混不可信,但,好好的两个人一直这样冷着,时间久了定然是会生出嫌隙,在彼此心里留下伤疤的啊!
“……”
陆笙当然知道半棠是为了她好,但是……
她和顾衍的情况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虽然,按顾衍的话,他许是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装傻而非真傻,后面他也一直陪着她演着装傻充愣的戏码,甚至他还一直在暗中帮着她,但……
她越是知道他近乎无条件地帮她、助她,越是让她觉得自己诸多隐瞒实在是有些太伤人心了。
可偏偏,她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除了她自己、除了秋蝉,她实在没办法再告诉别的人……
所以,自那天晚上在营帐中她沉默无言之后,他便疏远了她,不再出现,她心里虽不知为何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但她还是理解他的。
毕竟,若是易地而处,她面对一个这样桩桩件件都隐瞒、沉默的人,她也会觉得很是寒心。
至于外面那些说她就快当不成璃王妃的说辞……
她心中也十分平静。
当不了就当不了了,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她和秋蝉定能找到其他办法接近太子他们,想办法为陆家沉冤昭雪的。
“王妃?王妃,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么?”
半棠见她愣愣僵在原地不说话,心里愈发着急起来,这样要紧的事情王妃可千万不能犯傻啊!王妃就不能拿出给如意做鱼饼、跟着师傅学骑射的那股倔强劲儿,好好同殿下说说话么?
“呵呵。”
陆笙摇头轻轻笑了笑,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哪里是勉强就能强求得来的?
这时——
外头传来了常山的声音:“王妃,属下来替殿下传话。”
“快!常侍卫快快进来!”半棠一听是顾衍的消息,立刻小跑过来给常山开门,期待不已地问常山,说:“常侍卫,是不是殿下要见王妃啊?奴婢这就给王妃换洗梳妆!”
但。
“别去了。”
常山从后面拉住半棠,摇摇头,脸色同样不大好。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帖子递给半棠,说:“五日之后的中秋宴,宫里让王妃也去。我是来送帖子的。”
“是……是殿下让你送来的么?”半棠虽有些失望,却依旧还有几分期待,可是,常山却再次摇了摇头,“是管家让我送来的。殿下他……”
已经许久都没有提过“芳菲苑”还有“王妃”这样的字眼了。
常山话到了嘴边,可看了看屋子里的陆笙,莫名觉得她背影清瘦,心中有些不忍,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常山纵是不说,半棠、陆笙心里也是清楚的。
但,陆笙心里觉得,这样沉重的话
题还是不要再提的好,免得整日凄凄惨惨戚戚的,好似深闺怨妇。
所以,她像是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走过来,从常山手中接过中秋宴的帖子,笑得开怀,说:“入宫,有好吃的呢,真好!”
常山:“……”
半棠:“……”
见她如此,常山和半棠都愣住了。
仅仅几样好吃的,就能让王妃开怀至此,他们真不知究竟是该说她日子简单自在、无忧无虑是好事呢;还是说她心智不全、不知危机,是坏事呢……
好与坏,对不同的人来说,好像的确有着不同的答案。
罢了,罢了……
“……”
只是,远远拐角处的树阴下,一道身影将那努力笑着的女子深深看着,视线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
中秋夜宴之期,如约而至。
傍晚,璃王府的大门口已经有两辆青桐大车等着了。
陆笙换上了华美衣裙,由半棠一路扶了出来。
当她来到大门口时,刚好看到顾衍上了头一辆马车,远远的,她只能瞥见他的一抹背影。
“……”
她稍稍抿了抿唇,心里不知怎的,还是有些无端端的憋闷。
罢了,不见也好,免得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为尴尬。
陆笙在心里想着,有些浑噩地上了马车。
她抬起手倚在窗户上半撑着脑袋,准备稍稍闭眼养养精神,谁知,马车刚要出发却又停住了。
接着,马车外头一阵声响,陆笙再睁眼时,已经有人撩开了帘子,将顾衍抬进了她的马车。
陆笙周身莫名一紧。
他……他……